"DH，"特瑞蒙特大聲說道，"我說的可不是棒球術(shù)語。"

繆斯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

"DH，就是死了的妓女（Dead Hooker的首寫字母--譯者注）。"

她皺眉望著發(fā)笑的特瑞蒙特。蒼蠅嗡嗡地圍繞在那曾經(jīng)的人類臉孔，現(xiàn)在的一團爛肉周圍。已經(jīng)看不出鼻子、眼眶，甚至連嘴巴也分辨不清。

一個警員說："看起來好像有人把她的臉塞進了絞肉機。"

洛倫·繆斯打量著尸體，任由那兩個警員喋喋不休。有些人通過嘮叨來避免緊張?？娝共粚儆谒麄兡穷惾?。他們無視她的存在，特瑞蒙特也是如此。她是他的直接上級，實際上是這里所有人的上級，但她能感覺到他們對她的不滿如同巷道里涌出的濕氣。

"喂，繆斯。"

是特瑞蒙特在說話。她望著身穿棕色西服的他，太多的夜啤酒和太多的炸面圈令他大腹便便。他是個麻煩。自從她被晉升為?？巳箍な紫{(diào)查官以來，對她的抱怨就不斷地被媒體披露。大部分報導(dǎo)出自一個叫湯姆·高根的記者之手，而這個人竟那么湊巧地娶了特瑞蒙特的妹妹。

"怎么了，弗蘭克？"

"我剛才也問過你的--你到底在這里做什么？"

"我有必要向你解釋嗎？"

"我接了這個案子。"

"沒錯。"

"我不需要你來監(jiān)督我。"

弗蘭克·特瑞蒙特是個無能的家伙，可由于他的個人關(guān)系網(wǎng)和多年來的"服務(wù)"，使他很難被觸碰?？娝箾]有理他。她彎下腰，還是盯著那堆曾經(jīng)是人臉的生肉。

"找到身份證了嗎？"她問。

"沒有。沒有錢包，沒有手提袋。"

"沒準(zhǔn)被偷了。"一名警員說道。

很多男人在點頭。

"她是被幫派所殺。"特瑞蒙特說，"瞧瞧那里。"

他指了指還被她攥在手里的綠手帕。"可能就是那個新幫派，一群黑人家伙，自稱基地組織，"一個警員說，"他們穿綠色衣服。"

繆斯站起身，圍著尸體轉(zhuǎn)。驗尸官的車開來了。有人在現(xiàn)場圍起警戒線。十幾個妓女站在警戒線外，也許更多。每個人都伸長脖子張望。

"找一些警員向那些妓女了解情況。"繆斯說，"至少要問出個街道名稱來。"

"喲，真的嗎？"弗蘭克·特瑞蒙特夸張地嘆了口氣，"你不會以為我連這都沒想到吧？"

洛倫·繆斯沒有回應(yīng)。

"嘿，繆斯。"

"怎么了，弗蘭克？"

"我不喜歡你待在這里。"

"我也不喜歡這棕色皮帶和黑色鞋子?？晌覀兌嫉萌淌?。"

"這話不對。"

繆斯明白他有所指。事實上，她熱愛自己有威望的首席調(diào)查官這個新職位。三十多歲的繆斯是擁有這個頭銜的第一名女性。她為此而驕傲。但她懷念實質(zhì)性的工作。她懷念與殺人犯周旋的日子。所以，只要有可能，她便親身辦案，尤其是那些由弗蘭克·特瑞蒙特這種老練的蠢貨負(fù)責(zé)的案子。

驗尸官塔拉·奧尼爾走了過來，她示意警員離開。

"天啊，該死的。"奧尼爾低聲道。

"你的反應(yīng)可真棒，醫(yī)生。"特瑞蒙特說，"我現(xiàn)在就需要指紋，好在系統(tǒng)里搜索她。"

驗尸官點點頭。

"我去幫忙詢問妓女們，抓一些主要幫派的人渣。"特瑞蒙特說，"如果你同意的話，老板。"

繆斯沒有回應(yīng)。

"死去的妓女，繆斯。這真的不值得你出現(xiàn)在這里。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為什么沒什么大不了的？"

"嗯？"

"你說這不值得我出現(xiàn)在這里。我明白。接著你又說，'沒什么大不了的'。為什么沒什么大不了？"

特瑞蒙特假笑起來。"噢，是的，我錯了。死去的妓女是最了不起的。我們得像對待剛受到毆打的州長夫人那樣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