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說了什么嗎？"

"沒有。"

邁克駛上雅斯敏家所在的街道，希望吉爾能再說些什么。可她沒有。

過去--當(dāng)邁克還是個孩子時--你只需讓孩子下車，然后就可以駕車離開，或是等到屋子大門打開便可。而現(xiàn)在，你得帶著孩子走到門前。通常這讓邁克多少有些煩惱，可當(dāng)是去別人家過夜，尤其是孩子還這么小的年齡，邁克寧愿這樣做。他敲響房門，蓋伊·諾瓦克，雅斯敏的父親，打開了門。

"嘿，邁克。"

"嘿，蓋伊。"

蓋伊還穿著上班時的衣服，不過領(lǐng)帶已經(jīng)解下了。他戴一副過于時尚的框架玳瑁眼鏡，頭發(fā)也像是刻意弄得凌亂。蓋伊也是個在華爾街工作的父親，邁克從來都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一生都在忙碌什么。避險基金，或是信托財產(chǎn)，或是信用服務(wù)，或是首發(fā)股票，或是交易所工作，或是交易性投資，或是出售債券，等等--在邁克看來，這些都是難以分辨的經(jīng)濟迷局。

蓋伊幾年前離了婚，從十一歲女兒的閑談中邁克得知，蓋伊常有約會。

"他的女朋友總是討好雅斯敏。"吉爾告訴他，"那可真有趣。"

吉爾從他們中間穿過："再見，爸爸。"

"再見，小家伙。"

邁克等了一會兒，看著她消失，然后轉(zhuǎn)向蓋伊·諾瓦克。性別主義者，是的，但他寧愿把自己的孩子留給單親母親。讓他那尚未進入青春期的女兒和一名成年男性在一個屋子里共度一夜--這不該有什么。有時候蒂婭不在，邁克也會照顧女孩子們。不過還是有些……

兩個人都站在那里。邁克打破了沉默。

"呃，"邁克說，"今晚有什么打算？"

"也許會帶她們?nèi)タ措娪鞍伞?蓋伊回答，"再去酷圣石吃冰激凌。我，呃，希望你別介意。今晚我女朋友要來。她會和我們一起去。"

"沒問題。"邁克說。他心想：這樣更好。

蓋伊看了看身后，當(dāng)他確認(rèn)兩個女孩都消失在視線外時，轉(zhuǎn)身對邁克說："你有點時間嗎？"

"當(dāng)然，怎么了？"

蓋伊走上門廊，讓身后的門關(guān)上。他朝街上看了看，雙手插進口袋。邁克看著他的側(cè)面。

"沒什么事吧？"邁克問。

"吉爾非常棒。"蓋伊說。

邁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沒有開口。

"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是說，作為父母，你會盡己所能，對吧？你付出全力去養(yǎng)育她們。雅斯敏還很小時，就不得不面對我們的離婚?？伤m應(yīng)了。她很開心，活潑，受人歡迎?？墒?，這種事發(fā)生了。"

"你是指劉易斯頓先生的事？"

蓋伊點點頭。他咬咬牙，下巴開始顫抖。"你也看出雅斯敏的變化，對吧？"

邁克說出了事實。"她似乎更加孤僻了。"

"你知道劉易斯頓對她說了些什么嗎？"

"不太清楚，不知道。"

他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然后睜開眼睛。"我猜雅斯敏在上課的時候做小動作，沒有用心聽講，諸如此類吧，我也不清楚。當(dāng)我去見劉易斯頓時，他說他警告了她兩次。問題是，雅斯敏有些面毛。不多，可你知道，有點小胡子。當(dāng)父親的不會注意這些，而她母親又不在身邊，因此我從未想過電蝕治療或別的什么?？傊?，當(dāng)他在課堂上解釋染色體時，雅斯敏在教室后排講小話，劉易斯頓最終停頓下來。他說，'有些女性展現(xiàn)出男性特征，例如面毛--雅斯敏，你在聽嗎'？就是這樣的話。"

邁克說："真可怕。"

"不可饒恕，對吧？他沒有立刻道歉，因為他說他不希望他的話引起更多注意。與此同時，課堂上每個孩子都大笑起來。雅斯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們開始叫她胡子小姐和XY--這是男性染色體。第二天他道歉了，并懇求孩子們不要再說笑，我去了學(xué)校，沖校長咆哮，可現(xiàn)在還像響個不停的鈴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