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來打仗,不是來討飯!”陳子忠忽然變臉,怒吼著,“老樸,別給老子裝啞巴,你啥意見?”
樸東明朝陳子忠笑兩笑,朝丁儒剛笑兩笑:“老陳沒錯,老天爺賜給咱的機會不能糟踐了,老丁說的也有道理,萬一聯(lián)合國軍不上當(dāng),或者韓軍不往山上跑,再或者雪忽然停了,這大白天的咱們想藏都藏不起來,美國鬼子的飛機貼著頭皮飛……”
陳子忠不耐煩了:“得,得,我說你怎么總兩頭買好?你就說什么意見?!?/p>
樸東明深知火線不同于平日,嘻嘻哈哈攪稀泥不能化解兩人的爭執(zhí),他必須作出決定。他是朝鮮軍人,對勝利的渴望比兩人更盛,村莊百姓那一張張膽戰(zhàn)心驚的表情撩撥著他脆弱的自尊,他終于下了決心。
“我覺得士氣更重要,這一仗非打不可,不僅打給老百姓,也打給戰(zhàn)士,不能讓戰(zhàn)士白遭罪!退一萬步講,就算沒讓他們狗咬狗,咱也能磨煉隊伍。”
“那就這么定了,你在前面轟羊,我在后面捅屁股,干他娘的!”
樸東明臉色透著紅光:“跟你陳大膽打仗就是痛快!”
丁儒剛坐不住了,掠到門前,手架在門框上攔下陳子忠:“打可以,我怎么辦?”
“啥?”陳子忠怔了怔,用力拍腦門,“喔,還有咱們的丁大隊副,老樸,要不……要不讓他再睡會兒?”
丁儒剛臉色醬紫,眼看要發(fā)作,陳子忠的腦袋已經(jīng)搖得像撥浪鼓:“不行啊,老樸,團(tuán)長把丁大隊副當(dāng)眼珠子,咱不能浪費寶貝疙瘩。”
樸東明佯作咳嗽:“高地,高地。”
丁儒剛咄咄逼視,陳子忠挺胸對視:“對,對!二班長,你和丁大隊副去高地,陣地可以丟,丁大隊副決不能出意外!”
“是!”
樸東明拉著陳子忠咬耳朵:“我說你小子別沒完沒了,張嘴閉嘴丁大隊副,那臉都成紫茄子色了。”
陳子忠的嗓門震得樸東明耳根生疼:“他就是大嘛,天老大,他老二,江湖人稱丁老二。”
丁儒剛陰著臉往身上套衣服,長期不換衣服,衣服油膩發(fā)黑,里面的虱子四世同堂,他朝衣領(lǐng)狠咬一口,咯嘣咯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