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輕捻虎須,“皇上別忘了,同樣流著皇家血脈的,還有一個靖邊侯蕭慎。他正在起兵謀反,子夜如果將你的身世之秘泄露給他,相信他會十分樂意?!?/p>
“朕敢保證,蕭慎聽完之后,一定先斬下你的頭顱,并將這個秘密永遠爛在心里。”蕭逸搖頭,“他不是傻瓜,蕭乾犯的是欺君之罪,當誅九族,對他來說根本不會有好處的事,他怎么會大肆宣揚?”
“蕭乾一死,他表面上口口聲聲要為他父王討回公道,實際上早就存了謀反之心。與其養(yǎng)虎為患,不如逼他先行動手。他這次倉促起兵,已經(jīng)失了先機。與皇后行了茍且之事,更失了民心。子夜認為,他還有資格與朕一爭天下嗎?”
“難道說……”子夜一愣,“那日皇后幾乎被婉貴妃捉奸在床,不過是你設(shè)下的一個圈套,就等著蕭慎往里面鉆。蕭逸,你果然狠。”
“子夜,有時候女人太聰明,并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笔捯輷P眉,“只是子夜這樣說,似乎對朕并不公平。朕什么也沒做,不過冷眼旁觀。他們?nèi)绻皇切拇娲跄?,哪里會有今日的下場?!?/p>
蕭逸選在今日和她攤牌,只怕她今日在劫難逃,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子夜伺候了皇上這么多日,竟然不知道皇上如此伶牙俐齒。”
“子夜,何苦激朕……”
蕭逸嘆了一口氣,不再與她言語。
兩個人靠得極近,四目相撞,一時靜默,世間萬籟俱靜,只有對方的心跳之聲,怦怦響徹耳畔。蕭逸鬢如刀削,浮雕一樣鮮明的五官不住在她眼前晃動,子夜的臉驀地一紅,白皙如梨花的腮上染了一層云蒸霞蔚的薔薇色。
蕭逸嗤笑一聲,驀地伸出另一只手,瞬間將她抱起,轉(zhuǎn)身朝內(nèi)殿走去。
子夜雙足離地,一張如玉小臉壓在蕭逸寬闊的胸膛上,滿口滿鼻都是龍涎香極香極甘的味道。她再強,也不過是個未經(jīng)人事的女孩子,心中驀地一慌,幾乎驚叫起來,惡狠狠道:“你做什么?”
“取針?!笔捯萋曇魳O淡,傳進子夜耳中有一種寧定人心的不真實。
躺倒在他柔軟舒適的滿金雕龍大床上,看到他烏沉沉的眼珠里映出點點華麗的金黃,子夜睜著眼,有一種震驚的錯愕。
她與他身份敵對,刻意接近他,甚至偷聽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素來手段如雷霆,對待敵人絕不肯心慈手軟,怎會這樣輕易將她放過?
蕭逸伸手來解她系在腰間的絲帶,她猛然清醒,一把抓住他覆在她腰間的大手,又羞又急,“你做什么?”
“你傷在乳中穴上,不寬衣解帶,朕縱然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能給你將針取出?”他的視線落在她起伏似山谷溝壑的胸前,目光無限專注。明明是曖昧至極的四個字,從他的口中出來,卻是氣息沉郁的一本正經(jīng)。
“可是,可是……”她不笨,道理自然明白,可是孤男寡女,赤裸相對,她實在缺少一份孤注一擲的勇氣。
“普天之下,除了朕和師傅,沒人能將你體內(nèi)的牛毛針取出來。今日如果不讓朕給你取針,不用朕動手取你性命,三天之后,牛毛針扎入心門,就是大羅神仙轉(zhuǎn)世,也救不了你的性命?!背抗獬蹙`,從鏤空雕著錦雞繁花和鳳穿牡丹圖案的步步錦花窗中射了進來,窗欞上,繁花與牡丹柔麗的藤蔓在明光中自然延伸,落在蕭逸眉目分明的臉上,終成了斑駁彩影。
“我自己來。”
十年來磨礪的果敢剛毅一瞬間涌上心頭,子夜銀牙碎咬,一把拂落蕭逸搭在她腰間的大手,微閉上眼,顫抖著去解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