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不經(jīng)意一揚，卻隨之膠住。

不遠(yuǎn)的地方，顧夜白的外套已披在懷安身上，雙手閑適地插在褲子口袋里，此刻正不置可否地看著自己。

悠言心里又疼又怯，趕忙低下了頭。

懷安走了過來，神色數(shù)分關(guān)切。

“悠言，你冷么？”

懷安幾近一米七的身高，悠言才一米六多點，她手一舒，那深海之澄藍(lán)的外套便罩落在悠言的肩上。

暖暖的，帶了他的溫度。

她一顫。

顧夜白淡淡道：“懷安，過來。”

懷安朝悠言一笑，便奔向情人。

顧夜白皺了眉，在她額上輕輕一點，以示懲戒，懷安便小小地笑出聲來。

然后，他伸臂環(huán)住了她。

情人的懷抱絕對抵得上一件外套。

他們相視一笑，動作流暢。

悠言怔怔地看著，眼睛不眨，哪怕一下。

在她的目光中，他們向她走來。

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指甲完全陷進了血肉里。

未待他們走近，她緊捏著他的外套，已小跑了過去。

顧夜白眸光平靜，只淡淡看向她。

懷安道：“悠言？”

“謝謝你們送我。懷安，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也沒幾步路了。”她抿了抿唇，想了想，又道，“我堅持自己回去?！?/p>

“這——”懷安蹙了眉，又看了看顧夜白。

顧夜白卻已頷首，道：“也罷，你自己小心點。”

四年來，他與她的第一句話，不咸不淡。在這個城市沉睡的晚上，秋風(fēng)滲透身體每個毛孔，傳播著叫寂寞的細(xì)菌。

悠言咬緊了牙，抵抗著心里的叫囂，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好。”末了，她低聲道。

“再見?！彼?，挽了懷安，轉(zhuǎn)身便待離開。

“小白——”

那個字的余音斷裂在唇瓣里，她意識到這稱呼的不妥。

那二人看向她。懷安的眼神似乎未及調(diào)整過來，竟有一絲冷淡。

悠言又捏了捏那外套，方才拿下，卻微顫了手，走到他面前。

“你的衣服?！?/p>

“不必?！钡统恋穆曇袈^他的喉結(jié)。顧夜白眸色素淡，隱約帶了一絲不耐。

悠言愣住，半空中的手，就此僵硬了姿勢。

她失神地點著頭，慢慢轉(zhuǎn)過身子。轉(zhuǎn)身的一瞬，眼淚滑下。她閉上眼睛，耳邊是他們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

這么多年，沒有一次比此刻更清晰，他終于走出了她的生命。

悠言，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還在猶豫什么？走吧。自此放他遠(yuǎn)飛。

“小白?！泵偷剞D(zhuǎn)過身，她朝那遠(yuǎn)去的背影大喊。

悠言，你最終還是輸給了遲濮。

顧夜白頓住了腳步。懷安心中一凜，抬眸看他。

還是無法看清他的情緒，懷安咬牙，耳邊卻傳來他的聲音，隱了微微的笑意。

“懷安的這個表情，真是叫人心癢?！?/p>

摟在她腰肢上的手一緊，懷安臉上一熱，正待分辯，他已轉(zhuǎn)過身子。

深邃的天幕下，星點散布，悠言的瘦削的身影便在天幕下的另一端。

只需凝目，便可見。重瞳里，落滿了她的模樣，她的動作。

看她抱著他寬大的外套，一路小跑過來。

懷安的心往下一沉，嘴上卻道：“悠言，還是我們送你回去吧?！?/p>

悠言看向懷安，眼光灼灼而堅定：“懷安，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與他單獨說會兒話，可以嗎？”懷安笑了，笑意藏冷。

“悠言，你這問題，我不好回答吧。畢竟我不是當(dāng)事人?！?/p>

悠言慢慢看向她身旁的男子。

“懷安，你回車上等我。我一會兒過來。”漠漠的，卻是他的答案。

懷安原以為他會拒絕，咬牙道：“好。”

不遠(yuǎn)的地方，有人在7－11進出，街心，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