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天空下,每個人都演繹著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所以,即使,此刻,他們之間靜默得駭人,經(jīng)過他們身邊的年輕男女投過好奇的目光,卻無意探究。
誰知道,很多年以后,他與她的經(jīng)歷又將是誰與誰的重復。
顧夜白看著悠言,并不說話,眸光淡漠。
悠言側(cè)頭想了想,小心地把抱在臂彎里的外套穿在身上,瘦瘦的身子套上他寬大的外套,顯得更削薄。
他想,她瘦了。
“小白,我可以求你一件事么?”嘴唇嚅動數(shù)遍,她終于把話說出。
他冷冷一笑,反唇而譏。
“言,你總喜歡這樣求人嗎?”
悠言一震,原以為這輩子他再也不會如此喚她。
“可以么?”他沉默,她便不死心地再提一遍。
“很多事情,并非人力能為,我只做量力的事。在你說出所求前,抱歉,不可以?!贝竭叺男?,勾勒出數(shù)分嘲弄。
她臉色頓白,咬了咬唇,卻向他走近,直至二人之間的距離拆整成零。
這一次,她終于可以看清他的輪廓,無須只在夢中描繪。眉是堅挺俊朗,重瞳艷絕,鋒芒內(nèi)斂,唇線弧度優(yōu)美,卻冷漠薄抿。
抬眸,怔然。
“小白,可以抱你一下嗎?”
顧夜白挑眉,驀地,揚聲而笑。
“一下,只一下就好?!庇蒲缘拿寄吭桨l(fā)蒼白。
“言,這話,你不覺著熟悉嗎?可惜,那年,你不愛聽,如今,我也一樣?!?/p>
時間、場景仿佛被定格,四年前與四年后,變更的不過是對象。
“路小姐,除非你能拿出一個非此不可的理由,否則,抱歉。代問遲濮好。”
當?shù)蛦∮謮阂值男Χ糁箷r,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走出她的視線。不急不緩,方寸有度處事冷靜的決絕。
燈火闌珊處,有一個人在等他。
至于她,他確是徹底放下了。悠言腦子里一片空白,翻來覆去,便只得這句。
攥緊了身上他的外套,仿佛這樣,便可抵擋住那撕心裂肺的疼。
看著他上車,看著黑色的轎車絕塵,她只在原地打轉(zhuǎn),向黑暗深處走去。
她想,她迷了路。
“老板,你看,前面那黑糊糊的一團是什么?!”典小二嗤的一聲,就差沒整個撲到章磊身上。
章磊皺眉,面無表情地把他的爪子拍落。
直后悔跟小二這混世魔王出來喝酒,半夜三更,不好好在家睡覺,喝勞什子,反正這小子也不是第一次失戀,天涯芳草,草去草還在。他真是有病了他。
出得公寓,便見這么一團東西窩在墻角,不外是醉漢什么的,他看也不看,徑直走過。
小二卻是個多事的主,一腳便朝那物事踹了過去。
那東西吃痛,嗚嗚地叫了一聲,立了起來。小二嚇了一跳,一下躥到章磊身上。
章磊忍著把他敲暈的沖動,利眸一瞇,淡掃過前方那輕微的騷動。
在微弱的街燈下,一點一點露出來的,是張清秀的小臉。
章磊心里微微一動,小二已號叫起來。
“小三,你怎么會在這里?不會是給人欺負了吧?!?/p>
月眉彎彎,眼圈通紅,淚水污了一張小臉。這坨東西,正是他們的咖啡店一個月前新招的小招待悠言。
悠言抬手擦擦眼淚,怒道:“我不是小三。”
章磊蹙了眉,道:“小二,你先走,去拿個位子。我和言隨后過來?!?/p>
悠言低頭看著腳尖。
章磊俯下身子,凝著她,溫聲道:“言,發(fā)生什么事了?”
悠言突然抬起頭,這下動作甚急,章磊猝不及防,下巴被撞個正著。
悠言“呀”的一聲,圓圓的眼睛大睜,一臉“不關我事”的無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