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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求(4)

路從今夜白 作者:墨舞碧歌


他不禁失笑:“不撞也被你撞了,這下你該高興起來了吧。”

悠言扯了扯嘴角,卻撐不出一個弧度,低低道:“老板,對不起。”

除卻知道她常常闖禍,章磊對這個小招待其實并不了解。她此刻過分蒼白的小臉,卻讓他心里莫名一窒。他暗咒,真是見鬼了!

“他說,讓我代問遲大哥好?!庇蒲哉玖似饋?,望向遠(yuǎn)方。

她向來方向不辨,星云下,那邊會是落伽的方向么?

風(fēng),微微卷起她的長發(fā),發(fā)絲飄散在側(cè)臉上。她回過頭,哀哀道:“老板,你說,這個好,我該如何問?”

章磊習(xí)慣地皺了皺眉,為她這沒頭沒腦的話。他下意識接口道:“不過是問個好,怎么便不能問了?”

“遲大哥,他死了?!?/p>

慵懶地吹著口哨,林子晏推開了“Sofia”的門。

“Sofia”是間酒吧。燈光恰到好處,并不過于迷幻,讓人失了方寸。剛走進(jìn)去,那柔柔的音樂便縈耳繚繞。

聽說,我巷口你常經(jīng)過;聽說你不再寂寞;聽說,你愛上了我……

林子晏突然想起Susan,他與她注定是方程無解,他每進(jìn)一步,她則退。她說嫁給了天空,所以從此有了周游列國的理由。

飛的理由。

方影從事同譯的工作,常陪領(lǐng)導(dǎo)出國,搭乘Susan所在的航班,他們便在天空里邂逅。同享藍(lán)天微云,不像自己在這個城市的陰郁里只懂抬頭仰望。

方影已有妻室,Susan并不愿意介入,卻用這種方式去追隨。他來,便一杯熱茶,他走,便微笑相送。除此,哪怕一個擁抱的溫度,也不取。

高空數(shù)千尺的距離,我在云上愛你,調(diào)釋出又寂寞又美麗的薄氧。

自嘲一笑,林子晏向吧臺走去。他想,今晚,悠言的出現(xiàn)刺激了他,提醒著數(shù)年來的心底潛伏。

臨近一看,卻嚇了一跳,吧臺上,坐了三個男人。

均是考究不凡的穿著,風(fēng)存雅致,正談笑低酌,倒怪不得滿室異性獵艷的目光集中了十有八九。

那個死鬼子與外科醫(yī)生也還罷了,居中那男子,重瞳微瞇,又風(fēng)情又俊美,不是他的老板顧夜白是誰?

他快步走到顧夜白身邊,手顫顫一指,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顧夜白神色不換,眉眼不抬,只喝他的酒,整一個跩死人的調(diào)兒。

一旁的男子已推了一杯酒給他,笑道:“子晏也來了。”

“嗨,阿騷?!绷肿雨毯鷣y打了個招呼,便喝起酒來。

唐璜也不惱,屈指敲打著桌面。他一側(cè)的外國男子已壓抑不住,大笑:“子晏,你干嗎老把唐璜叫成阿騷?這稱呼對男人來說難聽至極?!?/p>

“死老外,一邊去!唐璜懂不,沒事看看書,喝點墨水,不要只顧娶老婆。和你做朋友,盡是折辱我們的智慧?!绷肿雨踢肿?,趾高氣揚。

Frankie哼了一聲,冰塊一撈,往他擲去,準(zhǔn)頭偏了,卻向唐璜和顧夜白的方向而至。唐璜微笑,輕輕一閃避開,顧夜白眸光一冷,揚手一收一擲,瞬刻已把冰塊扔進(jìn)林子晏的杯內(nèi),酒水一騰,林子晏便被濕了頭臉。

林子晏大怒,便要去掐Frankie,冷不防顧夜白淡淡道:“子晏,你還不回去睡覺,在這里瞎折騰什么?”

林子晏道:“老板,該回去洗洗睡的是你吧,明天早機。”

顧夜白眉輕斂,道:“我以為我們已達(dá)成共識,明日要去的人是你不是么?”

林子晏頭往吧臺一磕,激動了:“我不是替悠言喝酒了嗎?你可不能這么黑。Frankie、唐璜,你們評評理,哪有這樣的!君子一諾,枉我還把悠言塞他車?yán)铩?/p>

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夾了數(shù)許輕描淡寫。

“我已聯(lián)系了S市的副市,你明日一行,必不至于寂寞?!蹦腥死P,道,“小東,這一回合,算我的!多少無拘,務(wù)必全場盡興?!?/p>

年輕的酒保笑道:“好嘞?!?/p>

顧夜白與唐璜等人頷首,身形一動,已離去。

林子晏再次磕倒在吧臺,石化龜裂中,被徹底無視了。他那個怨啊,冤啊。

唐璜與Frankie相視一笑,唐璜道:“子晏,看來今晚發(fā)生了相當(dāng)有趣的事情。來,我們給你分析一下,看你因何事得罪了咱們的顧社長。”

林子晏眉目一豎,便叨叨而談,末了,一拍桌子,叫道:“顧夜白這死小子!”

唐璜冷笑道:“原來是路悠言回來了。”

“路悠言,這名字咋聽著這么耳熟?”Frankie冥思苦想。

唐璜淡淡道:“子晏,事情壞就壞在你這番好意上。”

林子晏怒,F(xiàn)rankie大笑著去拍他的肩。

“你以為白為什么自己不送,甚至不讓你送?既然當(dāng)日她走得干脆,今日她會如實點出她的住址嗎?白是不在話下,你呢?和白相熟。但如果只是隨意地改由一個素未相識的學(xué)弟來做這事呢?當(dāng)然這也不一定便能套出她的落腳點。但白賭的只是一個契機與她的一個猝不設(shè)防。這下全給你搞砸了。怪不得剛才征詢社那邊的老徐發(fā)簡訊跟我說白要查一個人,直好奇那女子是誰來著,卻原來如此?!?/p>

林子晏一震,道:“你說,他對悠言——”

唐璜慵懶而笑:“白的心,誰敢說看得清楚!只怕他自己,此刻也天人交戰(zhàn)。他剛才讓小東調(diào)的酒,七十五度上的伏特加。對一個男人來說,悠言所做的——”他搖搖頭,末了,一笑,落了些許惆悵。

“他瘋了,不如一杯Spirytus,幾口便可一了百了?!绷肿雨汤湫Α?/p>

Frankie突然道:“你們說的那位悠言是顧的第一個女人么?”

唐璜搖頭,道:“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說來背景復(fù)雜。只是,我卻敢寫包票,路悠言是白第一個愛上的女人?!?/p>

Frankie嘆口氣道:“對男人來說,能讓他瘋狂的女人,一輩子也許只有一個?!?/p>

“還要算上能否遇上的或然率。”唐璜道。

林子晏想笑,卻覺喉嚨苦澀,失去笑的沖動。抬腕看時間,凌晨兩點剛過。

PS.:Spirytus,來自波蘭的伏特加,經(jīng)反復(fù)蒸餾七十遍而成,酒精度達(dá)百分之九十六,即使淺嘗輒止,也傷人。也許,這便是愛情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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