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狗呢,叫威瑟?!彼驍辔遥执钤诳枭?。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她引我走到客廳。當她在長沙發(fā)上坐下,我注意到和長袖羊毛開衫搭配的一串木頭項鏈、皮帶和靴子。交叉著兩腿,她聽我說話,左腳有節(jié)奏地晃著,背靠著沙發(fā),注視著我,仿佛是一個熟識的朋友。的確是她,有點簡約的精致輪廓,那件太大的背心,孱弱的身影圍在一片薄荷腦色的云朵里,飄著香草的音符。她斟了酒給我。人們跟我說過她總是很急,定下來的事情她也會改主意、變?nèi)粘獭Q口味、改計劃。而這會兒,她似乎很懂得如何讓人放松。“盡管個子高大,威瑟溫順得就像只小綿羊。”她接著說道,俯身傾向小矮桌去取一個打火機,“您瞧,這就糟了,無論哪個強盜、小偷都可以放心大膽地進來,威瑟會友好地趴在他的腳上!”她常常兩個音吃掉一個,但她輔音發(fā)得重,可以讓人聽懂她的意思,仿佛她的思緒不耐煩動詞的遲緩。她的話就是一堆亂糟糟的雜音。她再彎下去一點兒取那包酷爾煙;一綹頭發(fā)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我從包里取出一支香煙。
“您為什么找我?”
“您是《你好,憂愁》的作者?!?/p>
“您喜歡所有您發(fā)表過的作家?”
“是的。”
“一言以蔽之,您喜歡文學。”
“是的,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但沒有您,這行不通。沒有您,我會一敗涂地?!?/p>
一道閃電打破了她光滑的慵懶表情。彈了彈酷爾煙的煙灰,她仔細地打量我。伊莎貝爾.海爾,她的秘書,曾讓我給她寄了十幾本我主編的月刊。她的聲音在我聽來是那么憂郁,讓我以為已經(jīng)沒戲了?!八_岡夫人不能肯定可以給您一篇未發(fā)表的短篇小說。而且再怎么說,那也會很貴,很貴……但話說回來,你們有海外版,沒錯兒吧?或許你們雜志的幾個版本可以通力合作?支付方式包括一定數(shù)目的現(xiàn)金,必要時,我會告訴您下一步怎么做?!庇帽傅目谖橇_列她的種種條件,秘書的聲音很輕,我不得不讓她重復了約會的時間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