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哪兒跟他談的？”

“在艾德瓦利，他的辦公室里?！?/p>

“埃迪·普魯在場嗎？”

小姑娘兒的目光離開了他的臉，轉(zhuǎn)到我身上。默多克太太用大粗嗓門問：“誰是埃迪·普魯？”

“莫爾尼的保鏢?！蔽艺f，“我昨天一整天沒閑著，默多克太太。”我看著她兒子，等著他回答我的問話。

默多克說：“沒有。我沒看見他。我當然認得埃迪·普魯。這個人誰見過也不會忘記。昨天他沒在那兒?！?/p>

我說：“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嗎？”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默多克太太語氣粗暴地說：“怎么？你覺得這還不夠？”

“也許。”我說，“現(xiàn)在那枚金幣在什么地方呢？”

“你說它會在什么地方？”她氣沖沖地說。

我差點兒把我也收到一枚的事告訴她，好讓她跳起來?？墒俏疫€是忍住了，沒有跟她說。我說：“那就不用再說了?！?/p>

默多克太太轉(zhuǎn)過來對自己的兒子說：“來，吻你媽媽一下你就走吧！”

他站起身，履行職責似的在老太太的腦門上吻了一下。默多克太太拍了拍他的手。他低著頭，走出屋子，輕輕地把門關(guān)好。我對梅爾說：“我看你最好叫他把剛才說的口述一遍。你好用打字機打出來，叫他簽上名。”

梅爾吃了一驚。老太太又一次粗暴地說：“別說廢話，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去做你的事吧，梅爾。我叫你來是為了讓你也知道這件事的經(jīng)過。假如以后我再發(fā)現(xiàn)你泄露我的私事，我是不會饒你的?！?/p>

小姑娘站起來，對她笑了笑。她的眼睛閃著亮?！笆堑模嗫颂?，我以后不敢了。你可以相信我。”

“我希望我能相信你。”老巫婆吼著說，“去吧！”

梅爾腳步輕輕地走出屋子。

默多克太太的眼睛里涌出了兩顆大淚珠。淚珠順著她的面頰往下流，從鼻翅兩旁滑到嘴唇上。她忙亂地找到一塊手帕，把眼淚擦掉，又用手帕拭了拭眼睛，然后用平靜的語調(diào)說，“我非常疼愛我這個兒子，馬洛先生。他把我的心傷透了。你是不是認為這件事他非得告訴警察不可？”

“我希望他還是別說的好?！蔽艺f，“他就是說了也很難叫警察相信這是真話?！?/p>

默多克太太的嘴一下子張大了。她的牙齒在朦朧的光線里閃著亮。過了一會兒她又閉上嘴，緊緊抿著嘴唇。她狠狠地看著我。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她問。

“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他說的故事不像真的，聽起來他是在胡編亂造，情節(jié)過于簡單了。我不知道是他自己編的呢，還是您教給他讓他這么說的。”

“馬洛先生，我看你現(xiàn)在是走在薄冰上了?！彼嫖艺f。

我擺了擺頭，“咱們都在走薄冰呢。好吧，姑且承認是這么回事。但是莫爾尼決不會承認。如果莫爾尼不承認，這個故事就不能成立，咱們還不是又回到開始出發(fā)的地方來啦？依我看，莫爾尼決不會承認與那枚金幣有關(guān)，他要是承認了，也就逃不脫同那兩件兇殺案的瓜葛了?！?/p>

“你倒說說，剛才我兒子說的話有哪些地方聽著不像真的？”

“莫爾尼是個有錢有勢的人。為什么他要讓自己牽連到兩件謀殺案里，只為了避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出售一件抵押品？從這個角度看，你兒子說的故事是不能成立的?！?/p>

默多克太太瞪著眼睛，什么也沒說。我對她笑了笑，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我說的話有些道理了。

“我找到您的兒媳了，默多克太太。我奇怪的是，您兒子似乎一直在您的控制下，怎么會沒告訴過你她去哪兒。”

“我沒有問過他。”她聲音不高地說。

“她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啦，又去艾德瓦利俱樂部唱歌去了。我找她談了一次話，她是個很有主見的姑娘，不太喜歡您。我認為也有可能是她把那枚金幣拿走了——部分原因是想報復(fù)報復(fù)您。不太可能的是萊斯利事前就知道，或者事后發(fā)現(xiàn)，才編造了那么一個故事來給她打掩護。萊斯利說他一直很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