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什么。斯潘格勒的臉上仍然擺著一副淫邪的笑容。布里茲敲了敲手里的雪茄,沒有煙灰落下來,他就又把煙叼在嘴里,繼續(xù)說:“老實說,他不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但是我們這里從不審理精神錯亂的人,這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我們把他弄進(jìn)來是按照一個沒有精神病病史的人處理的?!?/p>
“我還一直以為你們認(rèn)為他是清白無辜的呢。”
布里茲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澳鞘亲蛱焱砩系氖隆R苍S我當(dāng)時那么說是開玩笑。不管怎么說,到了夜里,亨奇不行了。眼看小命就快完了,我們連忙把他弄到醫(yī)院里給他注射鴉片精。是監(jiān)獄醫(yī)生給打的。這件事只有你我兩人知道。檔案里可不能有這個記載,懂吧?”
“非常清楚?!蔽艺f。
他“哼”了一聲,似乎對我的回答有些懷疑,但是他的興趣在于給我講這件事,所以沒有深究我那句話?!熬瓦@樣,今天早上,亨奇又活過來了。給他打的針還在起作用,這家伙臉色雖然很白,精神卻很平靜。我們看了看他。怎么樣啊,孩子?需要什么嗎?想要什么盡管說,我們會給你弄。他們在這兒對你還好吧?你知道這一套臺詞。”
“我知道?!蔽艺f,“這些臺詞我很熟?!?/p>
斯潘格勒叫人不舒服地舔著嘴唇。
“又過了一會兒,他開口了。他只說了一個名字:‘巴勒莫?!屠漳亲≡诮謱γ娴囊粋€人,開了一家殯儀館。這幢公寓樓也是他的產(chǎn)業(yè)。你記得這個人吧?是的,你當(dāng)然記得。這個人曾經(jīng)說他看見過一個高個子金發(fā)女郎。那是胡扯。這些家伙哪個人都是滿腦子金發(fā)美女。這個叫巴勒莫的是個重要人物。我叫人打聽了一下。據(jù)說他又有錢又有勢,不是好惹的。我就問亨奇:‘你跟巴勒莫是朋友?’亨奇說:‘你們把他找來吧!’我們后來就給巴勒莫打了個電話。他倒是挺合作的,接著電話就來了。我們跟他的對話大概是這樣的:亨奇想見見你,巴勒莫先生。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巴勒莫說,這家伙怪可憐的,人還不錯。他想見我嗎?好吧。讓我單獨跟他談?wù)劙伞:冒?,我說,我們不跟著你,巴勒莫先生。我們就帶著他到了醫(yī)院的病房。巴勒莫跟亨奇說了一會兒話。究竟說了些什么我們沒聽到。后來巴勒莫從病房里出來,對我們說:好了,弟兄們,他已經(jīng)承認(rèn)了。我可以花錢給他請辯護(hù)律師。我挺可憐他的。后來他就走了?!?/p>
我沒有說什么。沉寂了半晌。墻上的喇叭又響起來,這次是宣讀一個什么公報。布里茲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覺得沒有什么就不再聽了。
“我們就帶了一個速記員走進(jìn)病房,亨奇把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原來菲利普斯勾搭過他的女朋友。那還是前天的事。在公寓樓的樓道里,亨奇當(dāng)時在屋子里,但是什么都看見了。他想出去給菲利普斯點兒顏色看,可是菲利普斯已經(jīng)回到自己房間,把門關(guān)上了。亨奇憋了一肚子火,那個女的剛一進(jìn)屋他就照著她眼睛打了一è。他覺得還不解恨,越想這件事越窩火。他決定要報復(fù)一下。昨天下午他看見菲利普斯從外邊回來,走進(jìn)自己的公寓。他就對女朋友說,要她到外邊去散散步。女的不想出去,亨奇就在她另一只眼睛上打了一è。她就出去了。亨奇敲了敲菲利普斯的房門,菲利普斯把門開了。亨奇還有點兒奇怪,門這么容易就開了。我告訴他菲利普斯正在等你呢。不管怎么說吧,門開了,亨奇走進(jìn)去,同菲利普斯?fàn)幊称饋?。菲利普斯嚇壞了,拔出槍來。亨利打了他一棍子。菲利普斯倒下了。亨奇還覺得不解恨。他認(rèn)為這還不算報仇。他就從地上把槍撿起來。這時候他已經(jīng)醉得很厲害了,一心想好好教訓(xùn)對方一下。再加上這時菲利普斯又掙扎著欠起身來拽他的腳脖子。他的腦子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干。他就把菲利普斯抱進(jìn)浴室,用菲利普斯的槍,對著他腦袋來了一家伙。怎么樣,你喜歡不喜歡這個故事?”
“挺喜歡的?!蔽艺f,“只是我還不明白亨奇跟這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