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著不遠的距離也朝她掀了掀嘴角，莫寧的方向受車體的阻擋，先看見他的笑容，再看見他淺綠色的襯衫，最后看見淺綠色襯衫領口處那一小片赤裸的地方，還未及收回視線，那輛礙事的車就先開走了，莫寧就這么保持著那個微笑的樣子看見顧準挺拔的身形顯露出來。

還真是個體貌俱佳的男人，莫寧在心里想。正打算先開口打招呼，一個女音先飄了過來：“莫小姐久等了?！?/p>

莫寧這才注意到范濛剛才也下了車。心下黯然，她居然只看見了顧準。

美色誤人啊。卻還是走上前去：“沒有多久，我才剛下來。”莫寧客氣著，優(yōu)雅地伸手遞在顧準面前：“晚上好，顧總。”

“晚上好?！鳖櫆噬焓郑丈弦恢焕w細的手。

三人朝賓館方向前行。哪怕是接近凌晨的時間，五光十色的賓館大廳還是有各種人流往來。顧、莫、范三人走在一起，直勾勾吸引了眾多回頭率和驚艷目光。

因為剛才打招呼的站位，莫寧走中間，聽見范濛問：“莫小姐覺得在哪兒采訪比較方便？顧總剛下飛機，希望采訪順利一些，明天還有招標會?！?/p>

莫寧點頭：“當然。就在大廳吧?！眰仁兹タ搭櫆?，“顧總覺得呢？”

顧準禮貌回視了她一眼，目光又朝前放平：“直接去我房間吧?！闭Z氣平淡，不含一點波瀾，典型的“例行公事腔”。

莫寧有些意外，卻還是說：“客隨主便?！?/p>

范濛認真地打量了一眼莫寧，眼神里除了研究，還有驚疑。

顧準住在1023，范濛住他旁邊的房間。因為入住手續(xù)早就辦好，三人又直接走去電梯。電梯里是光滑的金屬鏡面，莫寧站在顧準身邊，左眼余光里有他襯衫的一角，正前方的電梯壁上有顧準堪稱精致的臉。他的存在使得電梯里其他的人都在這上樓的短暫時間里變得聒噪，似是在吸引注意，又像是在表達看見帥哥的興奮。莫寧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忍不住在心里猜測，什么時候什么人能夠引得他的注意呢。

察覺到自己這樣荒謬而花癡的想法，莫寧自嘲地笑，清高了二十幾年，到頭來也不過只是個這樣俗氣的女人，也會在遇到優(yōu)秀男人的時候意淫他的一切。

不過，最要命的還是他領口處那一圈漂亮的風景。

莫寧對那道風景一直念念不忘，直到自己和顧準對坐在賓館房間的沙發(fā)上。

柔軟的沙發(fā)觸感讓莫寧不自覺地微微后靠，范濛為二人拿來飲料，又恭敬地離開。這次的采訪和上次在文森特大樓的很不一樣，因為莫寧和他之間還亮著一盞暖暖的臺燈。

莫寧看著閑閑靠在沙發(fā)上的顧準，開始了自己的采訪，前面一大段的萬能問題，顧準都答得很配合。直到莫寧問出敏感問題：“此次招標會算是文森特進軍國內的正式標志嗎？用和本土企業(yè)合作的方式，從生產(chǎn)到最終的消費……一切參與者都在國內，而只是掛著文森特的牌子？”

原本閉眼的顧準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后陡然睜眼，卻并不看莫寧：“如果說進軍國內市場，我想，文森特第一次出現(xiàn)在國內視線里就已經(jīng)是一個標志了。至于你所說的‘只掛著文森特的牌子’，抱歉，我并不明白這個問題的含義。”

“中國制造，進口產(chǎn)品?！?/p>

“我想知道莫小姐對‘進口產(chǎn)品’的定義?！?/p>

“就像掛著文森特商標的所有貨品。要知道，在超市里，它是擺在進口貨架上的。”莫寧認真地說。作為一個經(jīng)濟新聞記者，她從來不認為外國產(chǎn)品能夠真正本土化，對于她來說，經(jīng)濟侵略最隱蔽卻也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商品灌輸，就像肯德基麥當勞，盡管有各種針對中國人口味的新產(chǎn)品，但不能否認的是，這些都是外企，大量的利潤進的都是外國人的口袋。

“‘妙茶’并沒有擺在進口貨架上。”顧準道，“以后，文森特中國分公司所有自主研究的產(chǎn)品也不會放在進口貨架上售賣。”

莫寧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是提筆在筆記本上記下了什么。

顧準沒有錯過她的表情，微微一笑，他忽然道：“莫小姐是位堅定的愛國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