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長串的死者7(4)

一長串的死者 作者:(美)勞倫斯·布洛克


“不,我不認(rèn)識他們,”她說,“為什么會有人想殺這些人?我不明白?!?/p>

回曼哈頓的路上,我想著自己有什么收獲。我查到的不多,而且我留給費利西亞·卡普一個猜不透的謎團(tuán),不知道她的丈夫曾有過什么樣的秘密生活。唯一有可能安慰她的,就是他畢竟不是自殺的,但這也會被他可能是被謀殺所帶來不安所抵消。

或許讓我不去打擾內(nèi)德里奇·貝利斯遺孀的就是這個原因。我打了幾個電話去亞特蘭大,他死在市中心的馬里奧特飯店房間里,頭上有個槍擊傷口,我覺得自己對于他和他的死理應(yīng)該知道得更多。他曾是股票分析師,受雇于華爾街的一家公司,每天乘渡輪上下班。他分析的領(lǐng)域是紡織業(yè),到亞特蘭大是為了去見一家他有對之興趣的公司的管理人員。

又是沒有遺書,也沒有跡象顯示在他身邊發(fā)現(xiàn)的那把沒登記的左輪槍是怎么來的?!拔也恢浪趺磁侥前褬尩?,”一名亞特蘭大的警官告訴我,“不過在這個城市,要找人買槍不會太困難。”我告訴他,在紐約也不會太難。

雖然沒有遺書,不過書桌的桌面中間有一張飯店的信紙,旁邊有一支沒有套筆帽的筆,好像他想曾寫點什么,卻不知道該怎么寫。然后他放棄了,打電話給柜臺,告訴飯店職員最好派個人到一一○房來?!拔乙Y(jié)束自己性命了。”他宣布,然后就掛掉了電話。

那個職員不能確定自己會撞見一樁慘案還是聽到了一個玩笑。他打電話去貝利斯的房間,沒有人接。正當(dāng)他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有人打電話來說聽到了槍聲。

當(dāng)然,看起來是自殺。貝利斯倒在一張椅子上,子彈穿過太陽穴,槍就在地板上該出現(xiàn)的地方??床怀鏊詺r身邊有人,門上的鏈子沒有掛上,不過一定是因為他希望很快被發(fā)現(xiàn),才故意沒鎖的。反正他考慮得很周全,從他打電話去柜臺通知說自己要自殺,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布置這一切能有多困難?

首先,內(nèi)德里奇·貝利斯必須讓你進(jìn)房間,找個借口不會比找一把沒登記的槍更難。接著你坐下來,比如說,看著他遞給你的一些文件,然后你在他身邊彎下腰指向一個地方,同時伸手到外套口袋掏出槍,在他意識到怎么回事以前,你就把槍口對著他的太陽穴,扣下扳機(jī)。

然后你擦掉槍上的指紋,再塞進(jìn)他手里,接著讓槍掉到地毯上。把飯店的信紙和筆放書桌上,拿起電話,宣布你就要死了。最后回到你自己的房間,再打一個電話說你聽見了槍聲。

很簡單。

做個石蠟測試,就可以知道這個死人有沒有開過槍,可是這么一樁清楚明白的自殺案,能分配到多少警力去偵辦?跟我談過的那個警官找不到任何測試的紀(jì)錄,可是他說這也不能證明什么。畢竟,他說,這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十八年了,所以能不能找到當(dāng)年檔案還很難說。

我可以打電話給他的遺孀。

我找不到她。其實不會太難的,她并沒有故意消失。她再婚,又離婚,現(xiàn)在結(jié)了第三次婚,住在密歇根的尼羅市。我想我可以打電話給她,問她的第一任丈夫內(nèi)德里奇·貝利斯在亞特蘭大的死亡之行前,是不是意志消沉。他那時喝酒喝得厲害嗎,夫人?他吸過毒嗎?

我決定不去打擾她。

我從西北旅館的房間打電話到亞特蘭大,掛了電話后,那一天一直有事情讓我待在那個小屋間里沒出門。我拉了一張椅子到窗邊,往外看著城市。

我不知道自己坐在那兒多久。想著手邊進(jìn)行的這個案子,想著三十一俱樂部。想著過去三十年他們的人數(shù)日漸減少,不知不覺就想到自己的生命在這三十年來所發(fā)生的一切,而這些年的種種變化真是可怕。我想著我失去的人,有些死了,有些則因為我們的生命走向不同的方向。我的前妻阿妮塔早已再婚,我最后一次跟她說話是為她母親的過世向她致哀。上一次我見到她——已經(jīng)不記得是什么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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