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我們不太懂規(guī)矩,看著黃皮膚的以為就親,老想找個能幫助自己的,后來也活該被別人涮了。
在UTA,學習上有個竅門,是中國人發(fā)現(xiàn)的,如果你選同一個老師的同一門課,幾年內期末考試題往往是非常相似的。只要你找到師哥、師姐,就可能有捷徑可走,這也是玉殊告訴我們的。我們求他幫忙,把過去的E-Mail發(fā)來看看,他滿口答應。可是一周一周過去了,急得我們天天Check E-Mail,就是沒有動靜。見面詢問,他一臉無辜:“發(fā)了??!”頭天考完了試,第二天我在郵箱里終于收到了玉殊的E-Mail。
不過憑心而論,也怨不得別人,誰讓我們一時偷懶想走捷徑呢。
說另一個臺灣同學,是個女同學,叫乃穎,注冊個美國名,叫Susan什么的。剛開學就挺個肚子進來,帶“子”讀書,有點感人,連我們的印度裔老師都特別關照她。
就這樣一邊上著課,一邊肚子日見其圓,終于要經常請假了。一周4個小時的課,能上一半就不錯了,按說是不允許的,但美國講人權啊。
不上課,又要完成學業(yè),好多作業(yè)就要找我們。我們是誰?活雷鋒?。《际菬嵝哪c,自然是悉心幫助。但后來我們也發(fā)現(xiàn),她有事找我們行,我們有事找她就基本上沒門。有玉殊的案例在前,我們也沒特別往心里去。
后來她終于當上媽媽了。嘿,人家學老外,沒有“坐月子”這一說,產后一周,課堂里見了。課沒有上完,人就昏過去了,挺感人的。
那門課上的是“國際營銷”,教科書教導我們:想賣東西到他國,就要了解別人國家的文化。一次講到不同國家的“送禮文化”,老師請Susan說說中國的送禮文化(習俗),Susan頭一昂說:“我是臺灣人?!遍_始老師沒明白,又重復了一次要求,這回Susan肚子一挺,兩眼含威,義正辭嚴地說:“我再說一遍,我是臺灣人!”老師聽懂了,有些訕訕地說:我以為中國、臺灣、香港、新加坡都是中國的。沒想到Susan還是個“臺獨”。
實際上,臺灣人也分幫分派的,有臺灣人的地方(夸張地說只要有兩個人),一般都有兩個學生會,觀念相差也很大。
我們和日本同學基本上是不來往的。許多年來,日本人“脫亞入歐”的思想比較得勢,他們與亞洲同學來往都很少。
我們班有個叫渡邊的,整天獨往獨來的,跟大家沒有什么交流,住在和我們一棟樓的另一個單元。一個學期里,天天中午準時在我們窗后練習溜滑板,叮呤當啷的吵死了,真想踹他兩腳??赡嵌蛇?,到了學期末,滑板溜得像模像樣,總結會上,6個單人獎,他獨得3份,也真行。
不好意思,我也得了一個獎,前面說過了。
時間長了,接觸深了,我們才發(fā)現(xiàn),其實我們周邊的一些國家,基本上都蠻敵視中國的,開始對我們也是諱莫如深,后來有些冰釋。聽聽原因也不奇怪,各國的國民教育大相徑庭,回頭想想,我們這些留學生也為和解周邊關系做了不少的“外交”努力。
比如韓國,他們就認為造成如今朝鮮半島分裂成兩個國家的現(xiàn)實,就是中國直接干涉的結果。
比如南越,越戰(zhàn)失敗后,美國開放國門,120萬親美越南人移居到了美國(1997年,香港回歸,英國給若干香港人的留英權,搞的也是這一套),而且大部分落戶到德克薩斯州,據(jù)說是因為氣候與越南比較接近。南越人自然認為,之所以被趕出家門,都是因為中國背后支持北越造成的。
1962年的中印之戰(zhàn),使得中印雙方都不會彼此有什么好感,加上印度人是很看不上巴基斯坦人的,就不明白中國為什么要支持巴基斯坦,曾經有印度同學就這么問過我。
日本,就不用說了。
而其他周邊國家能到美國留學的人少之又少。
這幾年,越南跟著中國改革開放,搞市場化,也有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了。一次,UTA破天荒地來了一個越南的留學生(過去的北越)。按照UTA的慣例,只要有一國的留學生,便在學校國旗廣場升起該國的國旗,以表示尊重,于是升起了越南國旗。
結果引起了軒然大波,成百上千的南越移民游行抗議,聲勢浩大,最后竟然是UTA當局不得不屈從,以降下越南國旗息事寧人。那名留學生也不知了去處,反正是沒有待下來。
由此可見,我們的“外交”環(huán)境很不一般吶,我個人理解,外交靠公理,更靠實力。
實際上,在與這些國家的同學相處時,大家還是彼此基本尊重的,處得好,多說兩句,處得別扭,就各做各的,也能相安無事。
再說說我們的韓國同學。韓國是個很有意思的國家,這幾年中國國內也是對其議論紛紛的,基本上與我們的所見所聞是吻合的。
第一個,名字叫Ming Young,發(fā)音和漢語拼音有點像“明陽”,年輕的小媳婦,長相和說話舉止、表情與韓劇中的人物差不多,是不是“刀下美人”,沒經驗,看不出來。長得還是比較精致的,說起話來面部表情和手勢豐富而夸張,喜歡和中國學生摻和,對什么都感興趣。
有一課,講到“方言和俚語”,我做Presentation(課堂講演),就說到:“中國之大,以至于很多地方,雖然大家都講著同樣的語言和文字,你卻可能完全聽不懂?!薄窖圆町悊h。
這對一個大國國民來說并不難理解,但Ming Young感到很新鮮,老是追著問:那你們怎么辦,靠手勢嗎?的確,“三千里江山”還兩個國家分著用,是有些費解,我估計她是能理解的,但不好想象。
學期末,我們老師請所有同學到家里做客,有一個慣例,各國同學要分別帶上本國的特色食品與大家分享,也算是跨文化交流。
我做不好,也沒有時間,就到“香港超市”買了一只烤鴨,說是“北京烤鴨”,油光閃閃的,大家歡呼雀躍。
Ming Young帶了一個大飯盒,神秘兮兮地對我說:“Michael(忘了交待,這是我的英文名。但是后來有同學告訴我,這是個非常過時的名字。我估計有點像中國過去的‘躍進’‘解放’之類的,時代感比較強),我?guī)砹宋覀儑易詈玫氖澄?,你猜是什么?”我哪里猜得出,打開飯盒一看,我差點噴出來,這不是餃子嗎,怎么就成了“你們國家最好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