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那玩意被割了嗎?”白云清滿不在乎地說道,可話一出口中,他那剛剛平息的胃部又活躍了起來。二十多年了,他已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兇殺死亡現(xiàn)場,但是,每當(dāng)遇到這種血淋淋的場面,他在生理上仍不由自主地會有所反應(yīng)。
白云清長得并既不健壯也不威武,身高一米七二,體重只有一百三十斤,與人們心目中刑警高大、威猛的肌肉男形象相去很遠(yuǎn)。而且,他平時也不怎么喜歡穿警服,經(jīng)常是上身穿一件深灰色的休閑裝,下身穿黑色的警褲,但黑皮鞋卻永遠(yuǎn)擦得锃亮,加上他文縐縐的模樣,不知道的都以為他是黨政機關(guān)的干部。
盡管如此,警隊的同事無不對他在破案時的特殊嗅覺心服口服。當(dāng)旁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白云清的思維就越活躍,往往從常人難以注意的地方入手,提出出人意料的偵破意見,并使案件得以最終突破。這也是他后來又回到刑警隊,并在魯州警界贏得“神探”美譽的原因。
酒店的大廳亂哄哄的,吃飯、住宿的客人,連同酒店的工作人員都被集中在這里,兩名刑警正在解說著什么。樓梯口站著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畢東陽介紹說,她是酒店的經(jīng)理,叫魏淑紅。白云清沖她點了點頭,就隨即上了三樓。
318房間在三樓的東側(cè),離消防樓梯不遠(yuǎn)。門敞開著,可以看到技術(shù)人員進(jìn)進(jìn)出出忙碌的身影。離大門還有十多米,畢東陽就大聲喊了句“老馮”,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從房間里沖了出來。見到白云清正欲往房間里進(jìn),就一把把他推到了一邊。
“老白,你先在外面等會,我們處理完了,叫你時你再進(jìn)去。”
他叫馮柘,是市局技術(shù)大隊的法醫(yī),大家都叫他馮主任。
“你跑得倒是挺快?。≮s我頭里啦。”一見是馮柘,白云清就笑著說道。
馮柘用戴著白色檢驗手套的右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道:“當(dāng)你的手下就得長條兔子腿。你等會再進(jìn)來,我怕你吐了一地破壞了現(xiàn)場。”說完,他立即掉頭又進(jìn)了房間。
白云清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里只有幾根稀稀落落的胡碴,這是他略顯尷尬時的常有動作。畢東陽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白云清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咱也別閑著,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十幾分鐘后,技術(shù)人員勘驗完現(xiàn)場,將房間的窗戶打開,略帶涼爽的夜風(fēng)撲面而來,沖淡了室內(nèi)難聞的氣味。這時,馮柘才給白云清打了個手機,告訴他可以了。白云清向畢東陽交代了幾句,再次回到了三樓。
白云清走進(jìn)318房間,外面的會客廳里,法醫(yī)王川正蹲在地上,用一個小鏟子往一只透明物證袋內(nèi)裝著什么。白云清一看,那是一攤?cè)说膰I吐物。
看到白云清好奇地看著自己,小王站起身來,舉起物證袋在白云清眼前一晃,開玩笑道:“嘗嘗?!?
白云清一皺眉,身子往后一閃,道:“去,別胡鬧?!?
王川是去年才分來的大學(xué)生,人長得不太漂亮,白白凈凈的小臉,每天扎著一個馬尾辮,顯得特精神,一說話兩只眼睛就成了一彎月亮。白云清很喜歡這個活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