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驚蟄·春分(1)

有戲 作者:阿聞


書上這樣說,驚蟄,春雷響動,驚動萬物,蟄伏地下冬眠的動物開始出土活動,一般為每年三月五日或六日。太陽到達黃經(jīng)三百一十五度;春分,是春季九十天的中分點,春分這天,太陽光直射赤道,地球各地的晝夜時間相等,古代春分秋分又稱為“日夜分”,民間有“春分秋分,晝夜平分”的諺語,春分時節(jié)一般在每年三月二十日或二十一日,太陽位置為黃經(jīng)零度。

我問我爸什么是黃經(jīng),我爸說不出來,但他給了我一段比較精辟的話。我爸說,你知道不知道,世界上好多東西對于普通人是沒用的,多了解一些可能會導致不良反應,因為,日子本身已經(jīng)很復雜了,日子里何必用上你所說的那“黃經(jīng)”、“白經(jīng)”之類的東西呢?我們活著或者死了,影響不到太陽的“經(jīng)期”。

爸,我崇拜你!

沈玉對我說,她演戲的才能是天生的,從幼兒園時就開始演戲,到小學,到中學,到大學。她說她自己早知道自己的特性,于是一路發(fā)展下來,走到今天。沈玉對我說,她爸爸的論述很精辟,說是人生一出戲。

沈玉跟她媽姓。沈玉沒見過自己的爸爸。

沈玉說,我媽真棒,二十多年了,不動春心。

我媽說,沈艷芝那時就住我們家隔壁,只是不在相同的一個樓梯口。我媽和沈艷芝有約定,有什么事情就敲墻,敲了墻對上暗號就都到陽臺上說話。這約定執(zhí)行在剛定下這個約定的當天,半夜十一點鐘墻就被急不可待地敲響了,那也是沈艷芝第一天住到我家的隔壁,那也是沈艷芝的新婚之夜。那暗號敲響之后我媽就跑到陽臺上等,沈艷芝沒出來,我媽聽到了哭聲。后來我媽下了三樓再上三樓,叫開門看到了沈艷芝的新婚丈夫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喘氣,床單上一片血紅。我媽對沈艷芝說,沒啥沒啥,黃花閨女都這樣,沈艷芝說,大姐,那不是我的血,是他的血??!我媽愣了好幾秒鐘,等明白過來了就給嚇得手腳冰涼了,我媽結結巴巴地說,那,快,快啊,叫救護車啊。

我媽說,沈艷芝的丈夫在結婚后的第十天去世,被診斷為血癌。

我和沈玉相好不是一天半天了,柱子和孫元波他們也道聽途說了一些關于沈玉她爸的事情,于是對我說,別扯成既定婚姻了,那就不好玩了,父親和女兒遺傳,說不定沈玉也血里有癌,你娶到家里沒多久還得張羅續(xù)弦。

我媽說,別聽你那幫狐朋狗友的,沈玉沒病。

沈玉說,進大學檢查了無數(shù)次身體,血也抽了有二斤了,沒哪個大夫說我血里有病,我健康!

我說,玉,玉啊,咱不聽那個,咱不信那些,咱好咱的。

這事情我媽有底兒。我媽私下和我說,那沈玉根本就不是沈艷芝跟她丈夫懷上的,沈玉出生的月份我媽記得,按沈艷芝結婚日子算,生下沈玉是沈艷芝結婚后不到八個月的時候。況且,我媽說,沈艷芝的丈夫進入醫(yī)院后醫(yī)生檢查的一切情況她都知道,那時候沈艷芝在我們小區(qū)就沒第二個朋友,我媽是她最鐵的姐妹。醫(yī)生也檢查了,說沈艷芝的丈夫那時根本就不能進行性生活,只要一勃起就得出血。

沈玉不會有遺傳,怎么遺傳也遺傳不上。我媽說。

當然,我長大了,我媽和我不忌諱什么,該教育我的都教育了我。我媽說,以前是讓你好好學習,現(xiàn)在要你好好對待愛情,好好對待初戀,不許婚前性行為,不許自瀆。

關于沈玉她媽,我媽也不給我深說了,她直說沈艷芝是個好人,不是亂七八糟的女人,守二十年寡,也沒找個男人嫁。我說,怕是一直惦記沈玉她爸吧,誰啊那是?我媽說,可別亂說,可別跟沈玉說,這可是破壞家庭,作孽,干不得。

其實,這些不關我屁事,沈玉和我好就行,別的都不重要了。

沈玉終于當上了演員。在大學里被歪打正著選上了拍了個戲,演的是合計有五句臺詞的“龍?zhí)住保缓缶鸵话l(fā)不可收拾,雖然都演配角,但戲分越來越重,直到她拿到了畢業(yè)證,被省影視中心選中,當上專業(yè)演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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