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個問題問了幾次，蔡紅梅在下半夜三點(diǎn)的時候趴到了我的身邊。

我不睡，不過我冷得厲害，你讓我靠著你躺一躺。她說。

我就驚了一驚，連忙坐起身子。

新認(rèn)識的女生躺下了，用手拉著我也躺下，她的軍大衣加上我的毛毯，加上我們的體溫，很是暖和。這個女生身上有一種味道，有點(diǎn)辛辣，還有點(diǎn)甜，還有點(diǎn)啤酒花的糟味。我轉(zhuǎn)臉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

這女人配做演員，她長得十分好看。

十分鐘過后，一只手搭在我胸前，那手腕上戴著老手表，滴答直響。

外面，大海也嘩啦嘩啦，無風(fēng)三尺浪。

沈玉的電話在早晨打過來，她問我睡得好不好，她剛到昆明，困得不行。我說我也沒怎么睡覺，躺在海邊聽海浪。沈玉說，玩幾天就回昆明吧，住酒店要小心些，深圳的爛女人很多，千萬別動花心，別染上什么病。我說，多說三天，我就會想你想得受不住，受不住了就得馬上回去。

我身邊沒有人，蔡紅梅沒了蹤影。毛毯上還有她的味道，她沒走多久。

外面剛剛發(fā)白，有點(diǎn)吵鬧。我走出帳篷，蔡紅梅從海水里游上來，在沙灘上艱難地爬行，幾盞藍(lán)色的燈照向她。她還是那身泳衣，泳衣上滿是沙子。她頭發(fā)濕漉漉，身體也在打顫。她爬的方向就是我的這個小帳篷。

蔡紅梅的身后有人喊“OK”，她抬頭看了我，露出笑容來，然后頭一歪，臉落在沙灘上，沾了滿臉泥沙。

遠(yuǎn)處跑來兩個拿毛毯的人，蔡紅梅卻支撐著身子又向我爬了幾步，在我離我三米的地方對我說，你為什么不來扶我一把？

我走上去扶起蔡紅梅，那兩個人把毛毯披在了女主角的身上。女主角回頭說了聲謝謝，便靠在了我的懷里。

送毛毯的兩個影視工作者一眼驚奇，狠狠地打量我?guī)酌腌?。轉(zhuǎn)身回去的時候一個人小聲嘟噥，這丫是哪兒來的？

二○○三年三月，驚蟄以后我在深圳的第五天，發(fā)生了兩件事。一件是我拿著當(dāng)天的機(jī)票找票務(wù)公司聯(lián)系機(jī)場順利改簽了返回昆明的日期，一件是沈玉給我來電話說她媽在家發(fā)生了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給沈玉說明我晚回去幾天的理由是，我的肚子很疼，吃了什么不對勁兒的東西，要在醫(yī)院看看，看看就回。其實(shí)是蔡紅梅的肚子很疼，正在找醫(yī)生看看，蔡紅梅說，你就陪我這一次，我不愿意回劇組，我的戲已經(jīng)完了，我就沒必要回去麻煩他們了，可我在深圳沒什么朋友，你就算我的朋友，陪我去一趟醫(yī)院。我答應(yīng)了。

沈玉電話里透露的消息是，她回到昆明后沒和她媽打招呼，直接去找了黃老師，把合同看了，也試了鏡。她想回家好好睡覺的時候正是半夜，卻在家里看到了媽媽床上睡了個禿頂?shù)睦夏腥恕?/p>

這一天里我和沈玉通了十幾次電話，在醫(yī)院里打，在蔡紅梅住的酒店里打，在吃飯的時候打。打了好多電話后我對蔡紅梅說，我真得回昆明去了，我女朋友她媽有了外遇。

蔡紅梅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神兒，然后哈哈大笑，她說，你女朋友她媽有外遇，你回去能幫什么忙?。?/p>

我說，我要及時勸勸我女朋友，這事情得想開才對，老人家守寡二十多年，也不容易嘛。

蔡紅梅又來了一番哈哈大笑。

二○○三年驚蟄后第七天，我上了回昆明的飛機(jī)。

在上飛機(jī)前的幾個小時里，我一直在蔡紅梅住的房間里和她纏綿做愛，我們做了好多次。

我走出房間時，蔡紅梅罵道，娘個西皮，怎么和你做成了露水夫妻，娘個西皮。

回到昆明的時候，柱子和孫元波為一個叫葉君的女孩子鬧得不可開交，柱子先認(rèn)識了葉君并產(chǎn)生好感，后來在一起玩的時候?qū)O元波也對葉君產(chǎn)生了好感，趕巧葉君喜歡孫元波比喜歡柱子更多一些，于是鬧起了矛盾。柱子和孫元波鬧這種矛盾并不是小曲好唱口難開的那種性質(zhì)，兩人開誠布公，就直接說，柱子說我認(rèn)識葉君兩個月了，都睡過一次了，孫元波說，你睡過她一次我知道，葉君也和我說了，那次睡覺你膽小得像個兔子，沒敢摸人家一指頭，那不叫睡，我這才真叫睡，真睡是干什么你知道嗎？我破了她處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