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停下來，喝了點酒，接著說：“迪比克是一個工業(yè)城市，有許多藍領工人，酒吧的數(shù)量令你難以置信。就離這里一條街，轉(zhuǎn)過街角，從美恩到洛克斯特的一個街區(qū)內(nèi)就有5家酒館。這真讓人震驚……你知道他們說迪比克什么嗎？它是半愛爾蘭，半德國的，卻是整個天主教的。”（我還聽迪比克的市民稱自己的城市：在世界上，平均啤酒消費量方面僅次于慕尼黑。不過，我是沒有機會獨立證實這一點。）

據(jù)梅西說，迪比克曾擁有多達22家釀酒廠，但是最終都倒閉了。最后一家――迪比克釀造和裝瓶公司，也在1998年關(guān)閉了。這是一家地區(qū)規(guī)模的釀酒廠，年產(chǎn)量10萬桶，并以迪比克星的商標聞名。廠房就坐落在河邊，離密西西比河博物館并不太遠。如今這家廠已經(jīng)倒閉了，但那些釀酒的人卻對此念念不忘?！霸趲啄昵?，”梅西告訴我說，“你可以到那里去，喝一種他們叫做大星的酒?！?/p>

我和梅西聊得越多，我就越喜歡他。他是一個自信的酒吧行家，有著一種敏銳的幽默感，是一個在飲酒中思考的人。他喜歡歷史，并在當?shù)氐谋尘跋滤伎細v史。六十歲剛出頭的年紀讓他從容地把那些周邊的重大事件同自己的城市和生活聯(lián)系起來。說著迪比克起伏的經(jīng)濟發(fā)展，他說，“瞧，約翰·迪瑞，就是我工作了好些年的那地方，以前有16000人，現(xiàn)在只有3000人。他們過去是制造者，自己生產(chǎn)汽車。現(xiàn)在約翰·迪瑞是個聯(lián)合工廠，從全世界購買各種東西，然后把它們拼在一塊?！?/p>

也就是說迪比克的活計要轉(zhuǎn)往海外了？“是的，”梅西說，“不過，現(xiàn)在每個人都這樣干?！?/p>

對于啤酒，吉姆講了許多。他的觀點折射出一整套思想，這些想法我也經(jīng)常聽啤酒長河中那些擅長思考的人們談及。他們喝著百威，承認很多事情不可避免，然后哀悼大型啤酒的犧牲品――那些讓啤酒世界富有生機的地方性小啤酒廠?！拔疫^去喝藍帶，”梅西說，“后來我轉(zhuǎn)向百威。有那么幾年，我也不喝百威，因為它太‘大’了。但是人們都喝這種酒。現(xiàn)在，正如你所見，我今晚喝的是科士，因為我又被百威弄生氣了――它讓所有小酒廠丟了飯碗。但是，你還能怎么樣呢？”

個人生活方面，梅西告訴我說他單身很多年。他有7個已成年的孩子，孫子孫女加起來也有14個?，F(xiàn)在他就住在離這兒僅幾個街區(qū)的鬧市，在一座重新裝修過的19世紀80年代的老房子里，和一個小他許多歲的女人合住。他叫她甜心，他們在一起已經(jīng)8年了。她喜歡收集古舊的嬰兒盤子和玩具，而“我收集有關(guān)迪比克的各項東西和舊啤酒廣告。我們的房子看起來就像博物館”。他說，甜心的其他愛好是“烤曲奇餅和喝含汽飲料”以及凌晨3點帶著她的3條狗跑上7英里，然后到下午再走上6到7英里。梅西自己更喜歡逛酒吧喝啤酒。而朱利安旅館通常就是他每天的第一站。

我注意到吉姆能毫不費力喝大量的啤酒。而我不知是出于禮貌還是矜持（或是兩者兼而有之），一直不甘落后，不過我也意識到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當然，我提醒自己這里是中西部，要是真的入鄉(xiāng)隨俗，我是肯定要出局的。（稍后，查閱了各州人均啤酒消費量，才發(fā)現(xiàn)衣阿華只排到全國第16位，人均加侖。另一方面，我剛離開的威斯康星卻名列前五，以加侖位居第四。而我從沒想到：新罕布什爾以加侖位列第一。）

吉姆說要帶我去看一些別的地方，尤其是保羅酒館。于是，在解決了大部分世界問題之后（應該嚴肅認真地考慮一下，我們要如何度過第一個“9·11”紀念日――突然發(fā)現(xiàn)就是明天），我們闖入夜色，來到幾個街區(qū)外的保羅酒館。

梅西說得沒錯，這里嘈雜、喧鬧，到處都是坐游艇從四聯(lián)城來尋歡作樂的人們（四聯(lián)城是位于密西西比兩岸的兩座衣阿華洲城市和兩座伊利諾斯洲城市的合稱，它最著名的是衣阿華洲的達文波特市）。保羅酒館長久保留了幾件標本制品。這些為人們熟知的動物被高傲地安放在沿墻的隔板里，它們?nèi)绮ＡО懔脸旱难壑閺母鱾€方向盯著你看。這里也有85美分的便宜酒――加大劑量的老風格。四聯(lián)城來的人大喝啤酒的樣子，就像歸來的馬拉松運動員蜂擁似的圍著冷水飲水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