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腳步?jīng)]踩穩(wěn),身子一歪,險些跌下沙發(fā)來,符清泉伸手去扶她,穩(wěn)穩(wěn)地撞到她胸口上。
南溪手中的抱枕還摁在他頭上,形成極曖昧的姿勢,仿佛是她抱住他的頭在懷里,不肯松開似的。胸口處傳來陣陣熱息,符清泉的呼吸聲變得低啞粗重,她已經(jīng)站穩(wěn),符清泉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南溪這才驚覺,想要推開符清泉,卻已遲了一步,他不過輕輕一籠,她便跌入沙發(fā),被他全盤攏入臂彎里。那輕薄柔軟的睡衣,不止毫無抵擋作用,反而如著了火一般,在她身上撩燙出片片火花,從貼衣的肌膚,一路燒到心里去。他深重的呼吸落在她的眉眼上、鼻尖處、唇瓣間、耳垂旁……每一處都直直地燎到她心里,她微微地顫抖,卻不知自己究竟是該推開他,還是該……
初夏的月亮從百葉窗里滲進來,窺見她心里的小秘密,那天晚上的上弦月,清晰地勾勒出符清泉深邃的五官線條。一粒粒的汗珠在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然后融進她的身體發(fā)膚。南溪從符清泉晶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眸中的光芒如此熾熱,讓她一時恍惚,錯將清冷的上弦月,看作溫暖的暈黃。
這個夜晚在南溪的回憶里留下許多不同的版本。有些版本里,符清泉的眼里燃動著最原始的欲望,狂野、不可遏制,仿佛死寂多年的火山,轟轟隆隆地噴發(fā)蔓延;而另一些版本里,猶豫、痛苦、仇恨、遲疑等各種各樣的情緒走馬燈似的在他眼里流轉(zhuǎn),即使事隔多年,她仿佛仍能從他粗重的喘息聲中,聽出那種極力克制的情緒。
伴隨著尖銳的疼痛而來的是刺耳的手機鈴聲,在不遠的地方頑固地響著,南溪只覺得痛,她不明白為什么符清泉臉色扭曲,好像也十分痛苦的模樣。他身上每一處線條都是僵硬的,卻和她的曲線貼合得如此熨貼,她苦著臉問:“符清泉,你出來好不好……痛……”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軟軟的,綿綿無力,她整個人都縮在他臂彎里,像駛進港灣停泊的小船,隨風輕輕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