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真是瑪亞嗎？”他問。

“是的?！?/p>

“那你姓什么？”

“我沒有姓。”

“所有人都有姓，”加布里埃爾說?！俺悄闶莻€星星或者國王或者諸如此類的。”

“在倫敦，我自稱朱迪思·斯特蘭德。我進入這個國家用的護照上，表明我是德國公民，名叫西格里德·克勒。我?guī)е齻€不同國家的護照作為備用。而瑪亞是我的哈樂根名字。”

“它有什么意思嗎？”

“哈樂根一般在十五六歲時會選一個比較特殊的名字。沒有一定之規(guī)可循。你只管選定一個名字，然后告訴你的家人。名字并不都有什么明顯的意思。一個法國哈樂根稱自己為‘林登’，這個名字取自一種葉形像心的樹。一個很兇的愛爾蘭哈樂根自稱圣母祈福?！?/p>

“那你為什么叫瑪亞呢？”

“我挑這個名字是逗我父親生氣?，攣喪茄┥脚竦膭e稱，濕婆1的配偶?？伤€有‘幻象’之意，感官的虛幻世界。那就是我要相信的――我能看到、聽到、觸摸到的東西。不是游俠也不是異域空間?！?/p>

加布里埃爾打量一下這間昏暗的小餐廳，看到了一條警示性標語：我們相信上帝，除他之外，請付現(xiàn)金。

“那你的兄弟姐妹呢？也提著劍滿處找游俠嗎？”

“我是獨生子。我母親來自一個錫克教家庭，是住在英國的第三代。這就是她給我的……”瑪亞抬起右手，露出腕上的鋼制手鐲?！八锌ɡr刻提醒我不要做令己蒙羞或遭人切齒的事。”

“你父親是什么樣的人？”

“他通常都是在某個外國救助游俠。他從來不跟我們說他要去哪兒。我們也沒地兒打聽他是死是活。我父親會錯過我的生日或圣誕節(jié)，然后，又在誰也想不到的日子里蹦出來。他總表現(xiàn)出一切正常的樣子，好像他只是到街拐角去喝了杯啤酒。我想，我還是想念他的?？晌乙膊辉敢馑丶?。因為那意味著我又要開課了?！?/p>

“他教你怎么使劍嗎？”

“那只是一小部分。他還教我空手道、柔道、跆拳道以及各種火器的使用。他試圖使我按照一種特殊的方式思維。如果我到商店買東西，他會突然讓我描繪遇見的每個人。假如我們一起乘地鐵，他會讓我觀察車廂里的每個人，判斷戰(zhàn)斗結果。你應該去攻擊那個最強壯的人，以他為突破口，殺出一條血路。”

加布里埃爾點頭，似乎聽懂了她講的一切?！八€做了些什么？”

“等我長大些了，父親會雇些街頭流氓和小混混兒，在我放學后跟蹤我。我必須察覺到他們，設法擺脫。我的訓練課都開在街頭戶外，盡可能的危險。”

瑪亞正要講發(fā)生在地鐵的與足球流氓的遭遇戰(zhàn)時，女招待送上了第二份漢堡包。加布里埃爾不管不顧地還要繼續(xù)這場談話。

“看上去你并不想成為一個哈樂根?！?/p>

“我想過普通公民的生活。但那是不可能的?！?/p>

“你為此感到氣憤嗎？”

“我們并不是總能選擇自己的道路?！?/p>

“你似乎在生你父親的氣?！?/p>

這話冷不防地打中她的心。有那么一會兒，她以為自己就要歇斯底里地痛苦失聲了?！拔舀D―我尊重我的父親，”她嘀咕道。

“可這并不意味著你就不會生氣?！?/p>

“別提我父親了，”瑪亞說?！八驮蹅儸F(xiàn)在的處境沒有關系。此刻，塔布拉在搜尋咱們，而我在保護你。別再開著你的摩托車跑到前面去。我要求你時時刻刻都在我的視線里。”

“我們是在沙漠中央，瑪亞。沒人會看見咱們的?！?/p>

“別以為咱們看不見橫平豎直，大網絡就不存在?！爆攣喺酒鹕恚褎ο豢嬖诩缟??！鞍扬埑酝?。我先出去?！?/p>

***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里，加布里埃爾走在瑪亞前面，與貨車保持一個速度。太陽西沉，溶入到地平線以下，他們繼續(xù)向東北方向行駛。大約距內華達州界還有40英里時，她看到一家小旅館的藍綠兩色的霓虹燈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