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分(5)

作者:麻耶雄嵩


珂允的妻子茅子原本在他公司附近的一家大型書店工作。她的工作地點(diǎn)是在二樓的非文學(xué)類書區(qū)。那里經(jīng)常播放莫扎特的曲子,伴隨著樂聲不時傳來“一共是XX元”的聲音。他記得在所有負(fù)責(zé)收銀的店員當(dāng)中,她的聲音最為明朗清徹。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聲音便失去了張力。珂允每次到書店都期待著聽到她的聲音,因此對這個變化很敏感。后來他才知道,她那時正因?yàn)楹蛻偃岁P(guān)系惡化而煩惱。

他是在三年又四個月第一次和她搭訕并開始交往的。兩年前,在一個星空燦爛的夜晚,他在公園向她求婚,她接受了。

兩個禮拜之后,他向家人——不,是向弟弟——介紹了未婚妻。

在那之后,茅子便常常利用假日到他家玩。她和珂允體弱多病的母親也相處得很融洽。“我很高興多了一位母親?!泵┳咏?jīng)常這么說。她的母親在她五歲時就過世了。

一切都進(jìn)行得很順利。至少他是這么想的。

沒錯,只有他這么想。

過了一陣子,他才開始懷疑未婚妻和弟弟彼此懷有好感。因?yàn)榻?jīng)濟(jì)大環(huán)境不錯,珂允假日常常要加班。當(dāng)他不在家的時候,茅子也常常來看他的母親。他一開始并沒有特別在意,只覺得她很體貼。但那一天,他因?yàn)楦忻疤嵩缁丶遥恍⌒穆牭矫┳雍偷艿茉趶N房談話。他們兩人坐在餐桌前親密地交談,沒有察覺他己經(jīng)回家了。兩人之間的交談方式不像是大嫂跟弟弟之間的對話——雖然不是在互相傾訴愛意,但親密的程度已經(jīng)超出了家人的范圍。他原本以為茅子仰慕的眼神和聲音只屬于自己,卻沒想到這些同樣也屬于弟弟。

當(dāng)然,在自己面前,茅子和弟弟的態(tài)度都和先前沒有兩樣。弟弟一個月會來訪數(shù)次。每當(dāng)他聽到弟弟和茅子在談話——即使談話內(nèi)容只是一般大嫂和弟弟之間的對話——他便越來越確信自己的想法沒錯。而當(dāng)他和茅子獨(dú)處時,也覺得她心神不寧。

他在嫉妒。同時他也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最糟糕的是,對手竟然是襾鈴……

在結(jié)婚典禮前一個月,他曾認(rèn)真地詢問茅子,她是不是喜歡弟弟?!叭绻阆矚g他,請你老實(shí)告訴我?!彼闹械膽岩蓭缀踝屗l(fā)狂,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但茅子在表現(xiàn)出一瞬間的遲疑之后,立刻笑著回答“你在說什么呀”。他聽到茅子開朗的回答,暫時得到了滿足。他自以為得到了滿足——不,或許他只是裝作滿足,實(shí)際上卻在逃避。

無論如何,兩人在一年多前舉行了婚禮。六月新娘——他覺得這個詞用來形容茅子最貼切。他非常幸福,甚至覺得自己不再需要其他任何東西。

即使他心中仍舊暗藏著懷疑,但在接下來的兩個月當(dāng)中,他仍舊處于幸福的巔峰。兩個月后,弟弟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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