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一怔，回想起當(dāng)時情景，那么羞澀的自己，頓時臉就紅了，“提這些做什么？”

“不知此君，”展晴用手輕輕地點了點自己，又直直地指向小麥的心口，“是彼君否？”

小麥盯著展晴指向自己心口的修長手指，白玉般凝滑干凈，心底陰霾一掃而光，一頭小鹿亂撞，“我……”她小心地從懷里掏出那個錦囊，羞澀地垂著眼送到展晴面前，“這里有桂花……”

展晴眸光流動，臉頰竟也有些發(fā)燙，還未飲酒，素凈俊美的臉上便飛起一抹酡紅。輕咳兩聲意欲掩飾，卻終是詞不達意只好作罷地?fù)]揮手，“我去看過卿丞的傷后，便陪你飲酒。”

小麥抬起眼眸，接上展晴的視線，深深陷在那異色的流光中，乖順地點頭道：“好?！?/p>

展晴微微一頓，轉(zhuǎn)身離開推門而入，把躲在門邊偷聽的花卿丞和流蘇兩人活生生嚇了一跳。

“你不是知道我沒受傷么……”花卿丞整整衣服直起腰，又不失時機地調(diào)笑展晴，“難道只是托詞回避？莫非我們?nèi)f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鳳熙辰君，也失足……”

展晴平靜了下心跳，恢復(fù)了理智的冷淡，淺淺掃了花卿丞一眼，“南邊情勢如何了？二皇子何時能追上我們？”

花卿丞微微一愣，摸了摸鼻子，“你不會還是想把她托付給鐘以恒吧？”

展晴沉默不語。

流蘇聞言激動了，“可是夫人已經(jīng)是公子的人了！萬一……萬一有了身孕，而且誰都看得出來，夫人那么喜歡公子！”

展、花二人均是一愣，花卿丞不敢置信地看看展晴，疑惑地問：“那晚你們不是沒洞房么？”

展晴扶額，無奈地解釋道：“流蘇你誤會了，我和她是清白的?！?/p>

流蘇驚詫地睜大了眼睛，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又想起自己誤解了這么久，哭笑不得地抱怨，“我連小公子的衣服都做出來一套了！”

花卿丞鄙視地看著展晴，又順手去摸流蘇的背，以安撫之名行揩油之實，“雖然臨行前智圓大師叮囑過我，千萬要看著你，別動什么七情六欲。不過，”他又摸了摸鼻子，“說實話，她是個好女人。你不愿聽從大師建議，將她獻給皇上，從而逼反鐘以恒，這一點我可以理解。畢竟這個昏君荒淫無道，后宮三千。可你就那么確信，鐘以恒就比你更適合照顧她？”

展晴偏過頭，繼續(xù)沉默。

花卿丞肅色上前一步，逼近展晴，“如果鐘以恒發(fā)現(xiàn)她并非沈鶯歌，你有想過后果沒有？”

展晴輕描淡寫地笑道：“在沈燕語出現(xiàn)之前，我一直以為鐘以恒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鶯歌是假的。但那晚他急著拜堂，并把她交給我護送回京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明白，他早就知道她是假的……而且，他將錯就錯了?！?/p>

“這么搶手？”花卿丞本能地回了一句，卻立刻發(fā)現(xiàn)說錯了話，舉起手請眾人海涵后，嚴(yán)肅地分析形勢，“也就是說現(xiàn)在你和鐘以恒達成了共識，一個愿意拱手相讓，一個欣然慷慨接納？”

展晴默然，“你應(yīng)該知道她跟我們不一樣，所以……這種安排應(yīng)該是對她最好的方式。”

流蘇抿起唇，鼓足了勇氣，仰視展晴央求道：“小姐是個人啊，她又不是小貓小狗。奴婢覺得應(yīng)該把事情都告訴小姐，讓她自己來選擇。”

展晴心口一窒，流蘇的話恰恰踩在了他心底最柔軟和疼痛的地方。清秀脫俗的臉上泛起一絲微弱的寂寞，眼波流轉(zhuǎn)中掩抑不住的自嘲，僅僅是一個垂下眼簾的動作，就已然顛倒眾生，遑論那密而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直叫人自心底里為他折服。只一個默然深思的姿態(tài)，掩映在黯淡的月華之下，縹緲出塵冰壺皎澈，堪稱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