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急道:“大哥哄你的哩,大嫂今日才逼我把糧倉分一間與她,好送給林三娘住?!?/p>
張梁不曉得楊氏心思,探起了身子,奇道:“好端端的,大嫂衛(wèi)護林三娘做甚么?”
方氏見他心思終于轉(zhuǎn)了些過來,暗喜,也尋了把椅子坐下,端了茶來吃,道:“管她是為甚么,反正房屋都是咱們二房的,大嫂做不了主,這事兒你得與大哥說道說道?!?/p>
張梁將方氏瞧了幾眼,忽地想起她的秉性,急問:“你不會已跟大嫂吵過了罷?”
方氏端了茶盞遮住半邊臉,含混道:“也不算吵,爭了幾句而已?!?/p>
張梁聞言氣極,提起腿下的凳子,直直丟過去。方氏正低著頭吃茶,不曾留意,待到聽見聲響,已來不及躲開,那凳子邊邊將她額角狠擦了一下兒,撞得她眼冒金星,昏頭昏腦。任嬸聽見動靜,跑了進來,見方氏額上好大一個包,唬了一跳,連忙上前去瞧,稱要去尋游醫(yī)。張梁好歹是個讀書人,不愿讓別個曉得他打娘子,便道:“請完游醫(yī),順路把她送回娘家去。”
方氏忙拉住任嬸,道:“幸虧是圓凳子,沒得角,并不怎么疼,你且先下去,莫要聲張。”
張梁胸中之氣未消,惱道:“蠢貨,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方氏額上疼痛,倒吸了幾口氣,氣道:“我護著家里也有錯?”
張梁又罵了幾聲“蠢貨”,問道:“咱們的兩個兒子,將來是種田,還是做官?”
方氏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兒子,答道:“州學每年的束修可不少,花了那么些錢,自然是想他們奔個好前程的。”
張梁恨得牙根癢,氣道:“既然曉得兒子們將來是要做官的,那你去得罪大嫂做甚么?咱們親戚里,就只有我大哥與你大哥是個官,瞧你大哥那副德性,將來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再不把我大哥攏著些,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