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起來。”粟丹說。

大家更賣力地在垃圾里翻撿著紙片，被翻撿出來的碎片越聚越多了。眾人湊在桌前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然后動手拼貼。

很快，撕碎的便簽紙已被完整地拼接在一起，正是艾迪生和那天昨晚交談用的便條。

幾人看著字條上的內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五處的會議室。粟丹和二處、五處的偵查員們開始開會。

墻上一副巨大的海州市地圖前，粟丹手指著地圖，比劃著：“這是艾迪生到海州后一整天的行動路線，始終沿著海岸線在打轉。而昨天他們在網(wǎng)吧瀏覽的網(wǎng)頁，也基本是以海邊別墅的圖片為主。再加上負責監(jiān)控的同事反映的情況，我們基本可以確定，他們是在尋找某一建筑物?！?/p>

眾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

“我們目前還不能確定他們是否已經(jīng)找到，但是在這一帶，”粟丹手指著地圖上一段短短的沿海公路線，“他們今天起碼繞行過三次?！?/p>

劉薪宇接口道：“這是郊區(qū)的一個路段，平時車流量少，路岔口也多，既便于藏匿，一旦有事，也容易逃跑。我懷疑他們是在尋找事先約定的聯(lián)絡標志，或是秘密聯(lián)絡點。依照慣例，白天都是在踩點兒，晚上才是最佳的接頭時間。所以我建議，在這條路段沿線……”她邊說邊用筆點著，“這幾個方位布控，涵蓋附近全部的視野，等待接頭人的出現(xiàn)?！?/p>

“打起精神來，如果接頭人出現(xiàn)，絕不能讓他溜掉?！彼诘そo大家鼓勁。

眾人齊聲道：“是！”

第五章

1

暮色中，孤伶伶的海濱小屋依舊站立在那兒。

路邊有一個小售貨亭，溫暖和劉薪宇化裝成售貨員坐在亭子里，一邊磕著瓜子聊天，一邊瞟著外面。

“進單位多長時間了？”劉薪宇問。

“還不到一星期呢。”

“一看就知道，眼睛瞪得跟牛似的，過來個人就打量老半天。真有接頭的，嚇也讓你給嚇跑了，還敢露面？”劉新宇說。

“對不起?！睖嘏f罷收住了眼神。

“沒事，都是從這時候過來的，吃塊糖？”劉薪宇將一塊包裝精美的進口糖扔給她。

“我不愛吃甜的。”

“吃吧，甜味能刺激人腦子深處的神經(jīng)元，讓人產(chǎn)生舒適感，就不會那么緊張了。”

溫暖聽后，剝開糖紙，將糖含在嘴里。

“看你那么瘦，吃兩塊糖胖不了，放心吧?！闭f著也剝開一塊，扔進自己的嘴里，大口嚼著。

天漸漸黑了。

海濱小屋的周圍一片漆黑。

突然，小屋的門晃了兩下，被推開了，一道刺眼的手電光束射了進來。艾迪生和那天隨之走了進來。

屋里黑洞洞的，手電光束照到的地方飄滿了塵埃的顆粒。

那天緊張地抓住艾迪生的胳膊：“這房子應該好久沒住人了，不會是你家吧？”

海濱小屋里的場景又在艾迪生腦中浮現(xiàn)出來，他堅定地說：“就是這兒。”他的腳步踏在地板上，騰起一片塵土。艾迪生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向前摸索著。眼前的一切和回憶片斷中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所有的家具都布滿了塵土。

那天緊緊地攥著他的胳膊，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出。

“你要是害怕，到外邊等我?！卑仙f。

那天喘著粗氣：“不，我還是跟你在一塊兒吧?！?/p>

艾迪生循著記憶走到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此時的地板上空空如也。他俯下身子，用手指輕輕抹起一層塵土。手指上的泥土比別的地方要淺得多。

突然，那天被什么東西絆到了，一個趔趄向后仰倒。她正倒在一扇高大的書架上，書撲撲落落地掉了下來。那天大叫一聲，抱住艾迪生。

艾迪生循著方向將手電照過去。光束下，書架上的書顯得老舊又污跡斑駁?！皼]事?！彼哌^去，照著散落在地上的書。

書籍琳瑯滿目，以文學名著、古典詩詞為主，還有不少美術畫冊，都是大部頭，看得出主人的品味。

艾迪生突然發(fā)現(xiàn)一本畫冊有些異樣。他將畫冊中一副撕落的夾頁撿起來，是達芬奇著名的《最后的晚餐》。艾迪生用手電光向畫頁照去——十二門徒和耶穌的眼睛都被掏空了，變成了一排圓圓的黑洞，在手電光束下顯得格外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