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給自己的杯子里添了塊方糖，倔強地說：“反正，他不是?！?/p>

溫暖不予理會，說：“你再努力回憶一下，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告訴過你什么?！?/p>

“在海洲，我不是都跟你們說了嗎。”

“再想想，還有什么遺漏的沒？”

那天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皺著眉頭不吱聲。

溫暖提示她：“他有沒有向你說起過什么地方，或者提起過什么人？”

那天皺緊了眉頭，有些不高興地說：“我記得的，真的都跟你們說了，沒有了！”

溫暖嘆了口氣，低下頭看著面前的杯子，有些失望。

那天眼睛突然一亮，想起了什么：“對了，他提過一條老巷子，好像是他原來住過的?！?/p>

溫暖將頭抬起，急忙問：“哪條，是東邊老城的棉花胡同嗎？”

那天不敢確定，說：“他沒說那么清楚，可能是吧?！?/p>

溫暖忽然想起艾迪生的話——“想起條老巷子，好像是我原來住過的，我找到那兒，有個老頭認識我。白天人多，只好走開了，等晚上再去的時候，老頭已經(jīng)死了?！?/p>

離開咖啡廳，已是5點多鐘。溫暖先在街上逛了會兒，吃了晚飯，等到天黑下來，才不緊不慢地往老巷子趕去。

老巷口，墻上“棉花胡同”的牌子掉了顆釘子，歪歪斜斜地掛在那兒。溫暖貼著墻根走進去，一路辨別著方向。

她走到39號的門前，敲了幾聲，里面沒有任何回應。她又試著推推門，這才發(fā)現(xiàn)門口已經(jīng)上了鎖。

正當溫暖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倒夜壺的老太太慢悠悠地從她身邊經(jīng)過。溫暖連忙叫住她：“阿姨，您知道住這家人去哪兒了嗎？”

老太太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她，問：“你是干嗎的？”

溫暖掏出證件亮到她面前說：“我是國家安全局的，來了解點情況?！?/p>

老太太看到證件馬上熱情起來：“他們家都搬走了?！?/p>

溫暖吃驚不小，問：“什么時候搬的？”

“就上個禮拜。自打老陳死了以后，她那老伴說天天晚上都做惡夢，夢見老陳回來找她，連白天都不敢在院里呆。沒辦法，她兒子就回來把她給接走了。”

“接到哪兒去了？”

“呦，她兒子在省城工作，應該是給接過去了吧?！?/p>

溫暖問：“您有她家的電話嗎？”

老太太搖搖頭：“沒有，她家平時和誰都不太來往?！?/p>

溫暖想了想，又問：“阿姨，您在這胡同住了多少年了？”

“小十年了吧?！?/p>

溫暖立刻掏出艾迪生的照片復印件拿到老人面前：“您見過這個人嗎？”

老太太端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瞅著眼生，沒見過。”

“那您知道這胡同里，還有哪家住得長的嗎？”

“這胡同里的住家都是十年前機床廠拆遷搬過來的，住得長的也就老陳他們家了，都呆了小四十年了?！?/p>

溫暖看了眼大門，掏出個便條，寫下自己的電話遞給老人：“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他們家有人回來，您馬上打電話告訴我?！?/p>

老太太接過便條，干脆地說：“沒問題！”

老太太慢悠悠地走了，溫暖一個人呆在門口想著什么。不一會兒，她從包里拿出一根手電筒點亮，沿著墻根邊走邊找尋，期望能發(fā)現(xiàn)什么。

手電強光在黑暗中搖曳著，從地面、磚堆上一掠而過，破舊的巷子透著陰森。

溫暖走到一處廢磚堆跟前，停住了腳步。光束打在角落里，有什么東西在反著光。溫暖俯下身，看清了反光的東西，那是一張?zhí)羌垺Ｋ龑⑻羌垞炝似饋?，不自覺地瞪大了雙眼——它和在廢廠區(qū)地上發(fā)現(xiàn)的一模一樣！

溫暖腦海里忽然浮出呂東那詭異的面容——他說：“你們內(nèi)部有鼴鼠，很大很大的鼴鼠。我們在這里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能知道。”

5

艾迪生鉆過卷簾門，走進修車店。

狗熊聽到動靜從車底下鉆出來，露出一張沾滿油污的臉，驚奇地打招呼：“呦，表哥！”

艾迪生沖他笑笑，問：“狗熊，這兩天見到過老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