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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jié):雪地上那最后一排腳印(27)

知青的愛與恨:雪地上那最后一排腳印 作者:馬至中


“咋不說話?”蘭花始終瞪著我。

我一把拉起她那雙臟乎乎的小手,激動(dòng)而又堅(jiān)決地說:“好!小姑奶奶聽你的,怕球甚咧!明天搬!”

“真?”

“真!”

“上眼勁兒!”她頑皮的一笑。

“跟我在一起,不怕你叔叔打?”我戲弄地問。

“怕球甚!”她把脖子一耿說道。

“真?”

“真!”

“上眼勁兒!”我報(bào)復(fù)地說道。

她使勁擰了我一把。

“哎呀!你真舍得擰呀?”

“擰死你!”

清宜的夜風(fēng)徐徐吹動(dòng)著草地,野花的香氣淹沒了馬糞味和苦艾味,牛郎星和織女星,就在我倆的頭頂上眨眼,遠(yuǎn)處天邊那輪碩大的月亮,閃耀著璀璨的光。

棗紅馬在柔軟的草地上,馱著我和蘭花一瘸一拐的跑。

“慢點(diǎn),慢點(diǎn),俺害怕呀!”蘭花在我懷里不住地呼喊。

“怕甚來?跌不下!”我說。

我使勁兒一抖韁繩,棗紅馬跑的更快了。我被蘭花身上的汗味、羊糞味包圍著,她的發(fā)絲在我臉上一縷縷的飄,我的身心完全溶浸在這美好溫馨的幸福時(shí)刻了。

過了二妖明井,蘭花急著喊:“快停!快停!我下呀,甭叫人看見呀?”

我勒住馬,把她慢慢的放下來,我也跳下馬來。

“明天你可一定要搬回來?”她說。

“放心,一定搬!”我說。

她扶著我的胳膊,慢慢的擁入我的懷里,我把她抱緊,她仰起臉大膽地在我的臉上親著,親得如饑似渴。

我像墜入了五里云外,魂不附體,任她滾燙的嘴唇在我的臉上不停地游蕩,當(dāng)她把嘴唇緊緊地印在我干裂的嘴唇上的時(shí)候,長久的不動(dòng)了。

一切都不動(dòng)了。

棗紅馬低頭吃著肥嫩的水草,天空中一只孤零零的野鴿,鳴叫著投入了防護(hù)林中,草地上格外的靜。

不知過了多久,蘭花一把推開我,整理著她蓬亂的頭發(fā)向村口跑去,我在她背后大聲喊:“你叔叔要打你,我揍他!”

“你敢!”

她的聲音連同她的身影一并淹沒在了山梁村。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踏著濕漉漉的青草,繞著圐圙跑起步來。我盡情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跑了一陣,我找了塊平展的地方,舒展了幾下身體,疙疙瘩瘩的肌肉冒出一層熱汗。

太陽出來了。

一枚枚鮮嫩的小蘑菇在青草間盡情地舒展身姿,顯得格外耀眼;草地上筑巢的鳥兒們,抖擻著羽毛跳來跳去,鳴叫聲悠揚(yáng)悅耳;掛滿露珠兒的綠茵茵的草地在陽光的照耀下,一派盎然生機(jī)。

我翹腳眺望“人定勝天“山的東山坡,孔智超那座孤零零的墳頭已經(jīng)朝輝灑滿。

好長一段時(shí)間沒唱歌了,我迎著初升的紅日,扯開破鑼似的嗓子,大聲高唱:“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gè)毛澤東……”隨著那雄渾的曲調(diào),隱隱約約的從我內(nèi)心深處升起一種新生之感,我暗暗發(fā)誓:從這一刻起,我要從新站起來,用青春、用汗水、乃至用生命,去回報(bào)給我腳下這塊無比眷戀的土地;去報(bào)效我心中無限熱愛的祖國。

“你鬧甚妖來?吃錯(cuò)藥了吧!”大妖明罵了我一句。

我沒理他,繼續(xù)高唱《東方紅》

他把馬群趕出了圐圙,歡快而沸騰的馬匹魚貫涌出,嘶鳴聲和馬蹄聲如雷貫耳,也更令我心情激奮,熱血沸騰。

他大聲朝我喊:“傀儡蛋在鍋里,趁熱吃甭涼了!”

我停止了唱歌,跑到他跟前,抬起胳膊晃了晃堅(jiān)持說:“胳膊好了,我也去吧!”

“甭介!你再歇一天,夜里個(gè)你不在,有個(gè)人來打聽你,說不定他今兒個(gè)還會(huì)來呀!”大妖明說道。

“是個(gè)甚樣的人?為甚要打聽我?”我吃驚地問。

“俺咋知道?俺又不認(rèn)識(shí)他,也沒跟他說上幾句話!但覺得他神秘兮兮的,你要注意些兒,多留點(diǎn)神,有甚事,就到馬群來找俺!怕球他甚咧!”

“那好吧!”我沖他點(diǎn)點(diǎn)頭,“管球他甚人咧!”我說。

“沒事你就搬回去吧!免得蘭花花惦記!”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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