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了無數(shù)的日子。從日記看出:1923年的7月3日還“與二弟至東安市場”等處,7月14日就寫著“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飯,自具一肴,此可記也”的話。到7月19日“上午啟孟自持信來,后邀欲問之,不至”。魯迅在橫逆忽來之下,帶著連日患著的齒痛,到8月2日搬到磚塔胡同去暫住。這期間,又帶病看屋,另找住處,接著母親又生病起來,又陪去看病。到9月24日,魯迅真?zhèn)€病起來了,24日記著“咳嗽,似中寒,”第二天又記“夜服藥三粒取汗”,到10月1日“大發(fā)熱,以阿思匹林取汗,又瀉四次?!钡粯拥娜ブv課,10月8日又記著“以《中國小說史略》稿上卷寄孫伏園,托其付印”,自后一面仍教書、看屋、診病,到11月8日才記著“夜飲汾酒,始廢粥進飯,距始病時三十九日矣”。
在周作人親自送來的一封信,外面寫“魯迅先生”,信里面除了同樣的稱呼以外,開頭的一句是“我昨日才知道……”,從這幾個字毫無疑問是聽信別人之言了,魯迅要追問情由,然而周作人毅然不顧。到了1924年,魯迅經(jīng)過脅痛,校醫(yī)云是輕癥肋膜炎。3月間,似乎是在“閑居養(yǎng)病,雖間欲作文亦不就。”但到4月的日記,除日常工作外,又看到“寄季巿以《小說史略》講義印本一束,全分俱畢”的完成另一件工作告訴朋友。
在又一次的“看屋”“修理”,經(jīng)營復(fù)經(jīng)營之下,于1924年的5月25日“星期晴晨移居西三條胡同新屋”,在日記中作一記錄。到了6月11日的日記是“下午往八道灣宅取書及什器,比進西廂,啟孟及其妻突出詈罵毆打,又以電話召重久及張鳳舉、徐耀辰來,其妻向之述我罪狀,多穢語,凡捏造未圓處,則啟孟救正之。然終取書器而出?!边@廖廖數(shù)語,亦可臆測大概。其實更有甚于此的,據(jù)魯迅告我:見他們的氣勢洶洶,叫朋友幫忙的態(tài)度時,魯迅就說:這是我周家的事,別人不要管。張、徐就此走開。而周作人竟拿起一尺高的銅香爐,正朝魯迅頭上打去,又經(jīng)別人搶開,才不致打中,這時候又數(shù)說了許多不是處。魯迅當(dāng)時就答說:“你說我許多不是,我從在日本起,因為你們兩人每月只靠留學(xué)生的一些費用不夠,才回國做事幫助你們的,這總算不錯了罷!”當(dāng)時周作人一揮手(魯迅學(xué)做出手勢)說:“這以前的事不算!”就這樣鬧開了。事后聽魯迅分析事情的經(jīng)過說:“周作人曾經(jīng)和信子吵鬧過,結(jié)果她鬧得比他還兇。自此周作人考慮到,要對家內(nèi)求得安寧,就得把阿哥犧牲也在所不惜,二者相權(quán),是較為得計的。”但現(xiàn)在阿哥又可以賣錢,寫寫阿哥的事情也可以投機,就吮吸死人也可以營養(yǎng)自己的身體了。如其說對阿哥怎么怎么好,那是蒙蔽世人的詭計,天曉得究竟是怎么回事。(注:此段最后“拿阿哥賣錢……”等文字《回憶錄》中未收,但增加了周作人在日偽時期曾想出賣魯迅藏書一事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