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恩用食指撫摸著雷菲爾德·所羅門精美的臉部輪廓線。突然之間,過去的時光閃回眼前:分離、父親的死訊、徹底銷毀過去、小心翼翼地重新創(chuàng)造新身份。這么多年來,這個妻子和母親反復(fù)向自己的兒子講述著這些發(fā)生過的事情。
“現(xiàn)在輪到羅杰·辛普森了。”她說。
“是的。最后一個了。”芬恩回答說,聲音里透出一絲安慰。
他用了很多年時間追蹤賓厄姆、辛塞提和科爾的下落,但終于把他們?nèi)空业搅?。幾個月前,殺戮開始。他一直知道格雷和羅杰·辛普森的情況,因為他們是公眾人物。但他們也是更難接近的目標。他首先選擇的是阻力最小的目標。這更可能讓格雷和辛普森事先受到警告,但他已經(jīng)將這些因素考慮到自己的計劃之中。格雷離開政府之后,也失去了大部分保護措施。就算他事先受到了警告,芬恩仍然設(shè)法把他殺了。接下來就是辛普森了。參議員也有保護,但芬恩自信最終能除掉他。
現(xiàn)在,芬恩在一個很普通的弗吉尼亞郊區(qū)有一個完整的五口之家,還有一只可愛的狗狗,孩子們可以去上音樂課、看足球賽和棒球賽,還能去游泳。這一切與他童年時生活的對比,幾乎可以對他能產(chǎn)生一種天啟效果。正因為如此,他極少把這些事情放到一起來思考。正因為如此,他才是哈里·芬恩,才是分隔之王。他能在頭腦中建立起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穿透的墻壁。
然后,他母親說:“哈里,我給你講個故事吧?!?/p>
盡管這些他以前都聽過——事實上,他還可以和母親講得一樣好——他仍然把身子往椅背上靠靠,認真聽起來。盡管母親的語言斷斷續(xù)續(xù)、毫不連貫,但她的話仍然滲透出一種深奧的力量,她的敘述仍然能刻畫出一個生動的、只有活生生的事實才能與之媲美的事件。這既讓人覺得奇妙,也令人感到恐怖——她有能力用一種力量重塑幾十年前的世界,這種力量好像充滿了他們所在的房間,像熊熊燃燒的火葬柴堆一般令人痛徹心扉。等她講完故事,精疲力竭之后,芬恩會吻別母親,繼續(xù)踏上他的旅程,踏上這個他為了母親才去繼續(xù)的旅程。也許也是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