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男人,歐洲男人,等于浪漫?從哮喘致死的、備受國人愛戴的一代歌后鄧麗君,到影后張曼玉和那位內(nèi)心鄙夷“大陸”卻馬不停蹄到內(nèi)地賺錢的孟廣美(似乎鬢邊插著大紅花的楊娜車二姆也有個外國爺們),許許多多的女藝人,似乎都愛和洋爺們談戀愛,特別是喜歡和法國男人談戀愛,最后似乎都栽在了他們的手里??此婆既粏?,其實一點也不!
法國,浪漫只是這個國家文化符號中的一個碎片而已。提起法國,似乎人們的腦海中馬上就涌現(xiàn)出香榭麗舍大道、凱旋門、咖啡館的傳奇、紅磨坊、魚子醬、麗都美人秀、高速火車、協(xié)和飛機(雖然掉下來一架)、香檳酒、LV還有香奈爾(Chanel)五號什么的。在那么多奢侈品名牌紛至沓來的誘惑下,阿蘭?德龍那張昔日俊美絕倫的高盧美男子的臉,似乎代表著整個法蘭西。
這是個想象中的法蘭西。
外國人對于法國人的印象,要屬我們和日本人最近似,雖然我們都認為法國人傲慢、神秘、不是很好客,但日本人和中國人大都覺得法國人浪漫成性。法國人最會生活,特別是對于女人來講,法國男人,即使是拿破侖的殘廢個頭、薩科奇的北非相貌,也似乎都有白馬王子的氣質。
法國人自己呢,無論是福樓拜還是讓·科,都大聲哀嘆:“可憐的法蘭西!”右派的努里西哀說:“我記憶中的,是一個病態(tài)、疲勞、痛苦、長癬疥的法蘭西”;左派芬基爾克勞特說:“法國徒有虛名……”當有人詢問戴高樂對法國的看法是,這個大鼻子總統(tǒng)瞭望遠處,想了好久,才意味深長地說出耐人尋味的一句話:“我一生對法國人形成的看法……法國人是小?!?/p>
兄弟我在法國呆過不少時間,不像旅游者那樣在酒店里呆著,而是在長達數(shù)月的時間里,穿街入巷,深入到了法國生活的內(nèi)部去觀察它。
我在巴黎的時候,總感覺不出這個城市有什么好,尤其在冬天冷雨霏霏的巴黎,天空那樣的陰暗,濕冷的空氣使人抑郁、沮喪,那些世界聞名的建筑物黯淡無光地躺在那里,恰如其分地象征著法蘭西的沒落。然而,我只要一離開巴黎,從無數(shù)風光電視片或時尚雜志的片頭中一瞥Paris的字樣,就使我想念起那個地方。
追憶似水流年。我想起NATION廣場Daglation9號三樓我妻子租住的那個小套老式樓房古舊地板的咿呀聲,窗子上的玻璃鑲嵌畫所展現(xiàn)的19世紀巴黎的場景,以及在廚房中烘烤法式蝸牛時所聞到的那種怪怪的芝士香味;楓丹白露附近一家餐館的西式午餐做得好極了,留下的印象比古堡里拿破侖夫婦的豪華臥室還要深;電影《新橋戀人》中的“新橋”是那么舊,混濁的塞那河滾滾流淌,在2000年1月的某個正午我還看見一個破而舊的油桶翻滾著在河水中浮沉;希臘人聚居區(qū)附近吃的一頓用橄欖油澆制的色拉,味道是那么清新甜美,讓人想起地中海的空氣;無數(shù)個我喝了一杯咖啡的地道法國咖啡館,煙草、咖啡以及煎烤面包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營造出特殊的純法國氛圍;還有巴黎街道中匆匆走過的有時親切有時冷冰有時微笑的體態(tài)嬌小的巴黎女郎,她們吸煙的姿態(tài)那樣讓人著迷;周末臨時搭建的市場那么多新鮮食物,賣肉的法國胖子憨厚地一邊往嘴里塞東西一邊為顧客稱量食品;無數(shù)條奇形怪狀的狗,似乎也是巴黎人的一部分,毫不羞澀毫不猶豫地當街大小便;舊式法國餐廳里慵懶的侍者,不厭其煩地在飯后弄清你到底要吃哪種冰淇淋的友好態(tài)度;熙攘破舊的戴高樂機場里一群群奇異的黑人,講著古怪口音的法語;以及最令人不快的記憶,巴黎香榭麗舍大道路易?威登店鋪里售貨員蔑視黃種人的神態(tài),只要看出你不是日本人就懷疑你倒賣皮包的藐視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