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德國問題與核武器控制
到1946年夏出現(xiàn)的斯大林版本和丘吉爾版本的兩個冷戰(zhàn)宣言,對世界政治的兩塊試金石——德國問題和核武器的控制權——有著劇烈的影響。在德國問題上,戰(zhàn)爭賠償是中心問題。國務卿貝爾納斯試圖消除俄國對于重新武裝德國的擔心,為此建議四大占領國簽訂一項重新統(tǒng)一德國的條約并且保證其非軍事化。莫洛托夫拒絕了,因為俄羅斯在賠償問題上的政策有了重大改變。春天的某個時候,蘇聯(lián)人停止了從東部德國運出機器設備,而決心代之以在這個地區(qū)生產產品(在那更容易獲得勞動力和資源),然后用船把這些貨物運回俄國。雖然莫洛托夫拒絕貝爾納斯的建議,但盧修斯·克萊(Lucius Clay)將軍在5月份通知俄國駐德軍隊的司令員,不得再從從西部占領區(qū)拆走賠償設備??巳R生怕這會導致這些地區(qū)破產。他確信除非賠償停止并對西部地區(qū)加以重建,否則那里的老百姓幾乎沒有機會生存下來。莫洛托夫和克萊的這種舉動是冷戰(zhàn)的決定性時刻,因為他們就此放棄了通過有益的談判來重新統(tǒng)一德國的真心希望。每一方現(xiàn)在都在著手經營自己的占領區(qū)了。
9月6日,貝爾納斯在德國的斯圖加特發(fā)表了一個廣為人知的演講,對這一日益嚴峻的形勢給出分析。這位國務卿宣稱德國必須發(fā)展出口產業(yè)以便可以“自給自足,”并且拒絕承認東部德國的奧德—尼斯邊界線。他宣布,必須賦予德國人以管理德國事務的主要責任(這可把俄國和法國嚇壞了),并強調美國不會從中歐撤走。這是第一次一位美國高官這么公開地談論這些事情。但是這篇演講是關于歷史的,而不是前瞻性的;它僅僅是總結了過去18個月的事態(tài)而已。
1946年夏天的第二個沖突也加劇了冷戰(zhàn)的局勢。因為廣島的關系,對原子能的恐懼彌漫在每一次外交交涉當中。1946年3月美國發(fā)布了一個控制原子彈的計劃,即所謂的艾奇遜—利連薩爾(Acheson-Lilienthal)提案。這個報告建議經過一系列的階段最終達到國際社會對核武器的共同管理。在只有美國擁有原子彈的這個過渡時期,美國將享有特殊地位,而其他國家則要接受國際機構的檢查。一個月之后,杜魯門任命華爾街的金融家伯納德·巴魯克為美國派駐新成立的聯(lián)合國原子能委員會的首任代表。美國的政策開始迅速轉變。巴魯克生性多疑,他不相信艾奇遜—利連薩爾報告,一方面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在該報告的起草委員會里居有一席,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個報告并沒有涉及俄國在安理會的否決權。
巴魯克決心排除蘇聯(lián)人在核查和制裁方面的否決權。而艾奇遜—利連薩爾報告則是打算在俄國同意的基礎之上通過總體原則,然后再討論關于否決權的問題。巴魯克對副國務卿艾奇遜(他錯誤地指控艾奇遜把他們之間的談話錄了音)越來越反感,也對專欄作家沃爾特·李普曼(Walter Lippman)之類的“世界大同論者”(One Worlder)越來越討厭,稱“我不再能理解”這些人了。 所有的“世界大同論者”都批評巴魯克認為可以強迫蘇聯(lián)人放棄他們的否決權。但是巴魯克最終還是勝利了,因為他說服了杜魯門對蘇聯(lián)人強硬起來,而且要宜早不宜遲。在回顧了20年代美國海軍裁減裝備的事情之后,這位總統(tǒng)同意了巴魯克的觀點,說:“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扔掉手中的槍,除非我們能斷定其他國家不會武裝起來反對我們?!避娛潞驼晤檰栆捕贾С诌@種觀點,斷言俄國人至少在五到十五年的時間里不會研制出原子彈。只有少數(shù)科學家警告說這個時間段要短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