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厄爾的大哥正在軍隊服役(服役這一決定使他大哥和父親的關系產生了裂痕),厄爾是當時家中唯一的男性。在葬禮上,莫德·伍茲用一只胳膊摟住厄爾,然后低下頭輕聲對他說:“現在你是這個家中的男主人了。”當厄爾聽到這句話時,他感到既興奮又恐懼。后來,他經常會引用這句話,稱他就是在那一刻長大了,在那一刻擺脫了男孩的稚氣,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邁爾斯在世時,伍茲一家的生活就很拮據。在他死后,他們變得更加窘迫了。厄爾繼續(xù)在后院養(yǎng)雞,為家人多提供些食物,此外,他還經常把多余的雞肉和雞蛋賣給鄰居和朋友來貼補家用。莫德盡管有大學文憑,但卻無法找到和她教育水平相稱的工作。最后,她到一個白人家庭當起了女傭,而這個家庭的受教育程度還不及她。厄爾料想,這摧毀了她的精神,但他注意到她從未抱怨過,至少從未對他抱怨過。
厄爾本能地認識到生活不會一直像這樣過下去。原本貧窮卻幸福的家庭現在只剩下貧窮了。在隨后的日子里,莫德的微笑不見了,她變得極度沮喪,不只是因為邁爾斯的死,更是因為她生活中發(fā)生的這些變故。兩年后,莫德也因中風而突然離世,年僅54歲。而這時的厄爾剛上八年級,只有13歲。后來,厄爾會說她是因傷心而死的,邁爾斯撒手而去,她也不想繼續(xù)活在這個世上了。厄爾會說,他對莫德的突然離世并不感到驚訝。在那將近兩年的時間里,他看著她一天天地憔悴下去。
失去父母會改變一個人的生活,而這是那些父母健在的人所無法理解的。當一個人成為孤兒時,他的年紀越小,遭受的沖擊就越大。面對個人的不幸,厄爾選擇成為一個自立自強的人。雖還是個男孩,他卻承擔起了一個男人的責任。如果生活在另一種環(huán)境下,他可能也會變得狂野放肆起來,但他幾乎都沒有什么機會出(堪薩斯州的)曼哈頓城。而且,父母在世時也不是那么教育他的。
盡管一開始有人擔心厄爾和他兄弟姐妹的命運,但他的家人很快就想出了最合乎常理的解決辦法。他的大姐黑斯蒂·貝莉此時已20多歲,做了教師,她會和丈夫杰西一起搬到尤馬大街那座小房子里,成為她弟妹的代理家長。盡管黑斯蒂是一個慈愛的紀律執(zhí)行者,但她取代不了母親在厄爾心中的位置,因而在厄爾剩下的高中生活里,他一直沉浸在失去雙親的悲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