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清秀飄逸的字體寫就的破題承題要點,魚沫眼睛一亮,心道公子想得好周到,連新試卷都給她準備好了。
魚沫開開心心地答題,她不想沖個魁首什么的,只求不丟人現(xiàn)眼就好。
輔仁注意魚沫良久,開始的時候她明明是空著卷子一副生死有命的表情,玄香來后便奮筆疾書,有貓膩呀!他就知道玄香一定會徇私,看來盯著莫魚是沒錯的!
玄香在習堂走了一圈,便過去與孫博士閑話。他妙語連珠見解獨到,聽得孫博士心花怒放舒坦至極,能有如此高徒,誰能不驕傲呢?哪有工夫理下面那些庸才!
輔仁抓住個機會,連連向魚沫招手。
呃?要答案?魚沫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瞇著笑眼裝作不懂他意思。輔仁又是比劃又是做口型,額上急出汗來。此次司空大人出的題很是刁鉆,他費了思量仍是不知題眼在哪里。
不給!魚沫挑眉。她難得有被照顧的特殊待遇,才不要跟人分享!
求求莫魚兄了,明日請你吃飄香樓的酥油泡螺!輔仁苦著臉,八字眉垂下來,偷偷向她拱手。
嗯,考慮考慮。魚沫望天。三頓!魚沫比了個手勢。
成交!輔仁點頭。
將破題要點記在腦中,魚沫將題紙遞給他。輔仁歡天喜地瞧著,又歡天喜地地去鋪展。
一切都十分的順利,孫博士因為有玄香這種弟子而開心,魚沫因為不用罰金而開心,輔仁因為有機會闖進三甲而開心。本來眾人可以一直開心到策論結(jié)束,這一切都卻隨著穆棠推門進來而結(jié)束。
抬頭一瞧,魚沫心里一驚,他、他也帶著巡監(jiān)的紅綬帶。她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尤其是當穆棠的目光掃向正渾然不知的輔仁時。趨利避害的本能讓魚沫當機立斷,她折斷狼毫筆,將筆管甩向輔仁。
想來也是瞧到了穆棠,他驚得身子一抖,不但沒有迅速收起題紙,反而瞠目結(jié)舌癱坐在坐席上。魚沫心里大罵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等膽色將來怎么在朝中為官!眼見著穆棠走過來,魚沫閃身過去一把扯回題紙。事有湊巧,輔仁這個當口突然回神,這廂也把題紙努力往袖子里藏。題紙被扯,一分為二,魚沫一半,輔仁一半。
穆棠走到兩人身側(cè)時,他倆同時做了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動作———奮力地將題紙往嘴里塞!瞧著穆棠陰冷的臉,魚沫嚼著紙還不忘數(shù)落輔仁, “怎么光知道自己吃呀,就是瞧不出眉眼高低,給巡監(jiān)大人也來一塊嘗嘗呀!”
穆棠面無表情淡淡問她,“考場之上,站起來做什么?”
魚沫勉強吞咽,笑著道:“見巡監(jiān)大人進來,為表對您的尊崇?!?/p>
穆棠下巴微抬,“吃的什么?”
魚沫道:“上好的宣州貢紙?!?/p>
穆棠冷冷道:“口感如何?”
魚沫笑笑,“很好,都沒吃夠。御紙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呀,勁道?!?說完她舌頭一旋,挑釁似的舔了舔嘴唇。
穆棠拿起她的試卷瞧了瞧,淡淡道:“罰金一百兩!”
魚沫一聽急了,拉著他的袖子道: “為什么?誰也沒說考場上不能吃東西呀?”
穆棠眨眨眼道:“允許吃東西,不過不能自備食物!罰金!”
……“錢拿來!”他攤開手掌,指頭修長,指肚上有薄趼,肌膚紋理不似玄香那般細膩。
魚沫本想說那你判我個斬立決算了,可那只是想想,她的頭顱雖不夠金貴,自己卻分外的愛惜。
孫博士見出了事端,知道魚沫是個惹禍的主,為了平息穆棠怒氣,本想將她逐出考場,可意外的是,穆棠竟然替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