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為例!”他淡淡說,“罰百金外,掃一個月茅廁吧!”
孫博士高興地拍了拍魚沫肩膀,“快謝四殿下開恩呀!你可以去掃茅廁了!”
魚沫想哭的心都有,難道掃茅廁就是讓人開心的事兒嗎?里面的味道現(xiàn)下想想都欲作嘔,還一個月……轉(zhuǎn)轉(zhuǎn)眼睛,她想著怎么能把這項(xiàng)處罰賴掉,她是不是該立刻跪下抱著他的大腿哭著求他饒恕呢,可萬一他一腳把自己踢開豈不是更丟臉?他會用哪只腳來踢呢?
剛剛孫博士說什么?四殿下?魚沫終于覺得這會兒不是糾結(jié)那些有沒的時候。她像是初次見到穆棠一般,仔仔細(xì)細(xì)上上下下拿眼睛把他看了幾遍,這可是正宗的龍嗣??!京畿本就非常稀有,民間幾乎絕跡,能像她這樣近前來瞧的機(jī)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尊貴俊秀,自有一股不同凡響的氣勢,跟廟里塑的二郎神君一樣好看。
魚沫興奮道:“您、您真的是四殿下李穆棠?”
“嗯。”不帶半點(diǎn)情緒波動。
“太好了,早就聽聞您大名,我對您的崇拜簡直……” 她回頭看了一眼圍觀的學(xué)子,悄聲道,“咱們還是出去說說我對您的崇拜之情吧?!?/p>
穆棠容色一凜,向周圍道:“不必,他們聽不到!”
只一句,四周豎著耳朵的眾人都把耳朵摁回去了,更有許多拿袖子掩著的。
“我還想確認(rèn)一下,您真的是傳說中的四皇子?”魚沫眼中升騰起一種叫諂媚的情緒。
穆棠皺了皺眉。他不耐煩了。
她抓緊機(jī)會道:“能不能勞您駕給我簽個名?簽在這兒就好!” 打試卷上扯下半張白紙,她恭敬地推給穆棠。
孫博士低聲呵斥道: “莫魚,你這是故意藐視考場秩序,還不快快退回去?
四殿下如此繁忙,哪有閑工夫給你簽什么名?”
魚沫轉(zhuǎn)頭不解地問博士,“您剛剛聽到我們說什么了?奇怪了,四殿下明明說你們什么也聽不到的呀?!?/p>
穆棠俯身提筆在紙上寫下四字———觀用違和。抬頭問她,“滿意了?”
魚沫欣喜道:“加印信,要加印信。”
穆棠再皺眉,“不是要簽名嗎?”
魚沫心道您也知道我要的是簽名呀,觀用違和,不如說她陰陽失調(diào)算了。
腰上解下私印,穆棠用力扣在紙上,淡淡道:“錢呢?”
“您別急呀,馬上就來。”魚沫捧著穆棠的墨寶一溜煙跑到武衍班習(xí)堂,大叫道:“昨日誰說黑市上買不到四殿下的真跡的?我這里就有一幅貨真價實(shí)的,只要一百兩,一百兩就賣!拿出去轉(zhuǎn)手就賣兩百兩呀!”
公子瑞和宵正早早交了試卷,聽到她一喊,忙趕過來。
公子瑞細(xì)細(xì)端詳了一下,認(rèn)真點(diǎn)頭, “不錯,的確是殿下手筆,要一百兩?
似乎是貴了些?!?/p>
魚沫搶話道:“怎么會呢,殿下他文采斐然,行書鐵畫銀鉤,幾乎鮮少有作品流傳到市面上,就憑這印信也遠(yuǎn)不止一百兩呀。”
宵正左右端詳覺得也不過如此,自己的一手書法雖不若穆棠的好看,但也絕對是出挑的。他為什么不來求自己的真跡呢?
“這印信的確不止一百兩。”公子瑞點(diǎn)頭。
魚沫一聽眼神立刻變得熾熱起來, “公子瑞,如果你愿意買,我吃點(diǎn)虧,單把這印信摳下來賣給你也成的。要嗎?”
好說歹說,魚沫終于將穆棠寫字的半片紙賣出去了。她將一百兩銀子放在穆棠掌心時,面上好不得意,無名指若有似無地在他手心撓了一下。穆棠突然抬頭目視她,狹長的眼睛冷瞇著,嚇得魚沫咽了口口水。她此舉瞧在穆棠眼里無異于對他的誘惑和渴慕,但如此赤裸裸的表達(dá),即使是身為皇子的穆棠也有些招架不住。
手掌輕輕握著,穆棠很為難要不要當(dāng)場拒絕她,不過剛剛那一瞬間的酥麻還是帶著些許愜意的。日子長著呢,想發(fā)生些什么不過是時間問題。別有深意地瞧魚沫一眼,穆棠一句話未說便走了。
魚沫和輔仁一起拍著胸口大喘氣,兩人一起喊嚇?biāo)懒?。孫博士走回教席位要大家安靜繼續(xù)答題,玄香則一如既往地沉默,眼神專注地看了魚沫片刻,嘴角微動,也退了出去。
一個月的掃茅廁懲罰很快就被曹博士落實(shí),即使魚沫萬般不情愿她還是要去做,誰讓這是穆棠說的呢?數(shù)來數(shù)去,集賢院中真正的龍子只有穆棠一條。既然如此稀有,魚沫決定好好保護(hù)他,不讓他借故發(fā)怒給眾人惹麻煩。
擦、抹、掃、沖,一氣做下來,輪到最后一項(xiàng),魚沫才洗手點(diǎn)檀香。她剛弄好一切,就有武衍班的公子來如廁,瞧見魚沫站在門口疲憊地伸舌頭,笑道:
“莫魚兄辛苦!今日四殿下沒來聽課嗎?”
魚沫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笑道:“文衍班連博士都跑光了,這肯定是因?yàn)樗牡钕虏辉谘??!?/p>
魚沫知道,穆棠不是不在,他在祭酒大人的亭子里瞌睡呢,否則自己也不會如此乖順地待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