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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突厥的駿馬與“天可汗”李世民(1)

偷窺歷史學家的書桌(中國卷) 作者:笑陽


李世民的昭陵六駿都來自突厥,它們的名字其實都是突厥詞匯。為什么會這樣?難道唐太宗跟突厥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提起唐太宗,人們總會想起秦王李世民的颯爽英姿,想起他少年豪俠的英雄氣概。在與父兄一起平定天下的歲月里,曾經(jīng)有六匹駿馬陪伴他征戰(zhàn)沙場,屢立奇功。它們的名字分別是:特勒驃、青騅、什伐赤、白啼烏、颯露紫、拳毛騧。

為了紀念這六匹心愛的寶馬,晚年為自己修建陵墓——昭陵的時候,唐太宗特意讓人根據(jù)繪畫大師閻立本繪制的圖樣,為它們制作了六塊石屏式浮雕,人稱“昭陵六駿”。這六塊浮雕體態(tài)雄健駿美,充滿活力,神情中帶有一種剛毅堅強、勇往直前的氣質(zhì),堪稱國之瑰寶。有人賦詩贊曰:“秦王鐵騎取天下,六駿功高畫亦優(yōu)?!笨上?914年,颯露紫、拳毛騧被美國人盜走,藏進美國費城大學博物館。強盜們還曾圖謀另外四駿,敲碎裝船準備偷運的時候,被西安民眾奮力追回。

寶馬出何處?

在欣賞“昭陵六駿”的雄姿的時候,有時人們會問,這六匹駿馬究竟是什么品種?它們來自何方?這樣的問題一直找不到答案,很快就會被人們忘記了??墒窃跉v史學家的眼里,這卻不失為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西北大學的葛承雍教授通過仔細分析“昭陵六駿”的拓片,再將“六駿”拗口的名稱與早已無人使用的突厥文聯(lián)系起來,最后斷定,這六匹駿馬都是來自突厥,它們的名字其實都是突厥詞匯。

“特勒驃”形象健壯,長腿小腹,是典型的錫爾河流域的大宛馬?!疤乩铡笔峭回饰摹皌egin”的漢文譯名,是當時突厥汗國的高級官號之一,多由突厥王室子弟擔任,但投降突厥的漢人也可封此官號。隋唐時期獲得“特勒”的突厥人很多,是一個常見的官銜。唐太宗以突厥“特勒”官號命名自己的坐騎,也是贊揚突厥駿馬的一種習俗。

“青騅”馬形上有著明顯的阿拉伯馬的“雙脊”成份,很可能是阿拉伯馬系與中亞馬系的雜交種馬?!扒唷?,這里并不是古漢語中的藍色或蒼色,而是來源于突厥文“cin”或“sin”,為“秦”字之音寫。隋唐時期中亞人和中國人都籠統(tǒng)地稱中亞以西的“海西國”為大秦國,“青”、“秦”同音,泛指來自西方“大秦”的駿馬。

“什伐赤”的體質(zhì)結構是明顯的突厥草原馬型,頭大個矮,耐力極強,并有突厥“三花”剪法的鬃毛?!笆卜ァ睂σ艮D(zhuǎn)譯為“設發(fā)”、“失發(fā)”,是突厥軍事將領的高級官號,此官位于可汗、葉護之下,率領精銳兵馬有2萬人左右。當時突厥汗國中號稱“設發(fā)”的領兵將軍很多,大多是可汗的直系親屬。因此,“什伐赤”是用突厥官號命名的一匹坐騎。

“白蹄烏”特點也是頸碩鼻高,四肢不長,筋骨強健,與蒙古草原馬相似。按漢文意思解釋“白蹄烏”,應是一匹有四只白蹄的純黑色駿馬,千年來人們也一直持此說法。但“白蹄”真正的原意是來源于突厥語“bota”,義為幼馬或幼駱駝,是“少汗”之意,即這匹黑馬是冠以“少汗”榮譽性專名的坐騎,帶有贊美的稱銜和高貴官號的象征意義。

“颯露紫”外觀高大魁偉,頭小臀肥,腿骨勁挺,屬于古代里海地區(qū)“亞利安”馬種?!帮S露”的突厥語讀音還原為“isbara”,即“沙缽略”或“始波羅”,乃是“勇健者”之義,常被突厥人用作領袖的榮譽性稱號,曾作為突厥可汗的尊貴稱號多次出現(xiàn)在突厥碑銘中。所以,“颯露紫”的真正含義就是“勇健者”的紫色駿馬。

“拳毛騧”頭大鼻高,身材不高,蹄大快程,屬于蒙古駿馬種系。這是許洛仁進獻給李世民的坐騎,“拳毛”音源于突厥文“Khowar,Kho”標準譯名應源于“權于麾”,是西突厥控制下的一個小國地名,位于今新疆塔什庫爾干以西和巴基斯坦最北部之間,故“拳毛騧”可能是一匹與“權于麾”種馬雜交的良馬。

突厥人的“天可汗”

唐太宗最心愛的寶馬居然都是來自突厥,為什么會這樣?難道唐太宗跟突厥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很多歷史學家都認為,李唐王朝本身就具有北方游牧民族的血統(tǒng)。李世民的祖母姓獨孤,母親姓竇,皇后姓長孫,這都是鮮卑人的姓,也就是說李世民自己身上起碼有一半以上都是騎馬民族的血液。

為了在平定天下的戰(zhàn)爭中取得優(yōu)勢,李淵父子甚至還曾經(jīng)向突厥稱臣。而李世民自己更是善于利用突厥的力量來為自己謀取權勢。當天下剛剛平定,他與哥哥李建成為爭奪繼承權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突厥恰好在這個時候大舉進犯,整個朝廷立即都站到了他這一邊,因為據(jù)說只有他才有能力打敗突厥騎兵,李世民也借此扭轉(zhuǎn)了政治斗爭中的不利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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