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是答復不久前的那份節(jié)略，復文稱，軍事指揮權不能交與李泰國，總署不同意海關向各省口岸委派官員，海關的款項也不能存于李指定的外國銀行，不能為購買幾艘汽艇就壞了本朝祖制。第三份文件是對阿思本協(xié)議的評述，對協(xié)議的內(nèi)容全盤反對。

聽恒祺讀完，李泰國拿起放在桌上的禮帽，說：“既然恭親王已經(jīng)作出這樣的決定，除了關閉總稅務司署外，我沒有任何事情可做了。另外，我將把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報告公使館。”

他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問可不可以把這些文件帶走。崇綸說可以。但當他把文件往公事包里裝時，恒祺說，最好還是不要拿走。于是他只得放下。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這件事一旦這樣辦了，就永遠改不過來了?！?/p>

恒祺正往外送客，聽了這威脅的話似乎有些吃驚，但也生氣了，接口說：“啊啊，當然！如果一位先生自己都不愿做下去了，那是當然了?！?/p>

回去的路上李泰國恨得直咬牙。他語無倫次地對父親說：“我再也不為這些野蠻人干活了，就把這支艦隊移交給日本，不不，干脆賣給南方的太平軍算了！我還要向公使先生建議，撤回正在江蘇作戰(zhàn)的戈登將軍的常勝軍。至于上海的前途，就他媽的聽天由命吧。這個王朝完了，它就會在今年，這一甲子的最后一年覆滅了！”

幾天后，父親去總理衙門和文祥進行了一次長談。他希望能為李泰國挽回一點余地。父親想先說服文祥，再通過他說服軍機處。

父親說：“協(xié)議的表述確實有不準確的地方。其實，艦隊屬于大清國，兵權也是，所有軍官都應聽命于大清國，這是無可置疑的。李泰國先生堅持的，說白了也就兩點，一是所有外國士兵和軍官都要通過他雇傭，二是全部關稅都交由一家外國銀行。他這么做，確實為自己打算多了一點，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和好處能得到你們的保證，也是為了那些雇傭士兵在經(jīng)濟上能得到保證?！?/p>

文祥說：“可以把這個意見折中一下，外國人可以通過李泰國雇傭，但人數(shù)要減少。另外，不把錢交給一家外國銀行，但海關征收的稅款可以先滿足李泰國所需的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