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祺還說:“親王說了,如果他們愿意支付戈登常勝軍的軍餉,那就讓他們到上海和李鴻章去談吧。各省的細枝末節(jié)都要我親自去管,還要那些督撫們干什么!”
董恂說:“艦隊都快開到家門口了,如果因為處理不好款項,我大清失去這么一支海上勁旅,那實在太可惜啦,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p>
恒祺說:“這事我比你還急呢。”因為明天上午他還要去見親王,有幾個文件要準備,于是便匆忙告辭了。
李泰國坐在那里,這個消息來得如此意外,他整個兒蔫了。這人素來十分驕傲,動不動就倚勢壓人。他絲毫不相信對方,卻要對方無條件地信任他。而且老是要這要那,住要住府邸,出門要轎子。還老是發(fā)號施令不與人商量,老是指手畫腳開條件,老是與人爭吵。歸根結(jié)底,是他自以為大清不能沒有他。恭親王的強硬態(tài)度給了他致命一擊:事情并不是他一廂情愿以為的那樣,他的算盤打錯了。
恭親王的態(tài)度也大出父親的意料。如果說在這之前出于對上司的忠誠,他一直在支持李泰國,上司的粗暴作風他也含垢忍辱認了。現(xiàn)在事情陷入如此僵局,他覺得無論從公平的角度還是從個人利益的角度,都有必要采取獨立的立場了。
“我該怎么辦呢?”離開總署時父親說了一句。
文祥答非所問:“如果跑得太快就會喘不過氣來,到達目的地時也就無所作為了??涓缸啡眨K將渴死?!?/p>
沉吟良久,父親也不知這話是說他,還是說李泰國。
第二天,父親再去總理衙門,得到的消息是,恭親王聽了昨日談話的報告后說了一句話:“很好,現(xiàn)在就去辦,把體制問題解決好了,我再看看錢的問題怎么辦?!蔽南橐脖硎?,他會盡量想辦法,每月湊足七萬五千兩。這也就是說,恭親王先前說的每月六萬兩份額不是板上釘釘?shù)?,從征收稅款中扣除多少用于艦隊費用,不是沒有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