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匹馬,十五個人,一路向南溝奔來。南溝馬場與索倫城有驛道相連,七十里路并不算太遠(yuǎn)。午后,馬隊就趕到了南溝地界。多小袞心中盤算,這條驛道直通軍馬場東門,也就是上次送將軍府捕快走的那條路。這條路雖然好走,但容易撞上軍馬場的駐軍,而自己被扣押的那二十名弟兄被關(guān)押在軍馬場西墻內(nèi),于是多小袞帶兵轉(zhuǎn)了個彎,向軍馬場西門而來。
距離軍馬場西門五里外,多小袞讓人馬躲進(jìn)一處林子就地休息,叫來張春、曹童,徒步向軍馬場偵察。
一隊人馬跑了大半天,都已人困馬乏,不一會兒便鼾聲四起。多小袞更是困倦,靠在樹上睡了過去。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多小袞從夢中被推醒,睜眼一看,午思神色緊張地道:“小袞!”
多小袞睡得正迷糊,瞇著眼看著午思,沒動窩。午思揪了揪多小袞的耳朵:“你聽!馬隊聲!”多小袞一骨碌爬起來,側(cè)耳傾聽,聲音極為隱約。多小袞伏下身,把耳朵貼在地上。不聽還好,這貼地一聽,多小袞心中一驚。他起身對午思、天祿道:“馬隊!至少有三十名騎兵!”這時,馬甲們也都圍了過來。眾人盯著多小袞,等他拿主意。
午思怕多小袞沖動,搶先道:“小袞,不能硬拼?!?/p>
多小袞道:“所有人上馬,退進(jìn)林子,刀出鞘等著。咱們以鳴鏑為號,箭響出擊!注意,我不發(fā)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不許出聲,看好你們的馬,別他媽關(guān)鍵時刻放個馬屁暴露了大家!”
多小袞讓天祿帶著人馬向林子深處退去,自己和午思持弓箭趴伏在路邊的土丘后。
馬蹄聲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工夫,馬隊進(jìn)入了多小袞和午思的視線。這馬隊可著實出乎多小袞意料。這個馬隊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會向西行進(jìn)?只見三十多匹馬呈兩列縱隊開進(jìn),馬上鞍具韁繩齊備,卻沒坐著人。是空馬。這些馬的個子比清軍的普通軍馬大一號,兔頭長腿,駿逸非凡。前后每五匹馬的韁繩首尾相接,串聯(lián)起來。兩路縱隊的最前方,各有一名清兵騎著馬,手里牽著頭馬的韁繩,腰間掛著刀,別無其他武器。而這兩名清兵的樣子很怪,但距離還是遠(yuǎn),多小袞和午思只覺得他們個子非常高大,但具體奇怪之處卻說不出來。
馬隊行進(jìn)得很快,轉(zhuǎn)眼而近。突然,午思用低低的聲音喊道:“小袞,那兵沒有辮子!”
多小袞仔細(xì)觀看,果然,兩名高大的清兵腦后都是一頭長發(fā),沒有辮子。
“動不動手?”午思已經(jīng)將一支鳴鏑搭在弓上,等著多小袞下令。多小袞向馬隊尾巴處望去,一名清兵扛著一支鳥槍斷后。
多小袞道:“大個子,沒辮子,跟張春、曹童說的一樣。他們肯定不是將軍府的兵。”多小袞決定襲擊馬隊。他叫午思瞄準(zhǔn)隊尾那個鳥槍兵,自己用弓箭瞄準(zhǔn)了領(lǐng)頭的一個兵。
“吱——吱——”隨著兩聲響箭,馬隊一前一后兩名騎兵被射下馬來。天祿帶著十名馬甲催馬從林子里沖出來。多小袞掄著弓向天祿喊:“后面那個有鳥槍!”天祿會意,催馬向隊尾沖去。多小袞來不及上馬,抽出腰間的寶刀,向隊前跑去——還有一個領(lǐng)頭的騎兵沒有被干掉。
天祿策馬奔到馬隊末尾,只見那名鳥槍兵正掙扎著拔身上的箭。午思箭法不錯,一箭射中了他的右胸。因為要發(fā)信號,午思這一箭用的是鳴鏑,俗稱響箭,箭頭較小,侵入身體不深。天祿馬到時,鳥槍兵剛巧發(fā)狠拔出了箭。見天祿趕到,鳥槍兵就地一滾,撿起了地上的鳥槍,舉槍瞄向天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