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 惕龍——謹言慎行，每日反省

◎人生必須與時俱進

對國學(xué)不感興趣的朋友們大多有這樣一種論調(diào)，有點像當(dāng)年孔夫子向老子討教問禮，老子責(zé)難他的說法：“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意思是：你宣傳的那些玩意兒，作者的骨頭都糟爛了，就留下幾句廢話。言下之意很明顯：能有什么用呢？我們講《周易》，很難避免遇到類似的問題，不過我可以告訴大家，《周易》雖然也是“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但“其言”非但永遠不會過時，而且還很時尚，是與時俱進的。且先只看這一句“終日乾乾，與時偕行”，不就是“與時俱進”的翻版嗎？

“終日乾乾，與時偕行”見于《周易》的《文言傳》，據(jù)說是孔子所撰，只以乾、坤兩卦作為解釋對象。我們引用這句就是對乾卦九三爻的解釋說明。先看乾卦九三爻的爻辭：

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乾乾”一般有兩種解釋：其一是指前進又前進，有點《古詩十九首》里“行行重行行”的味道；其二是警惕再警惕。這兩種解釋都說得通，而且也更深地挖掘出了《周易》的內(nèi)涵。“夕惕若”，“夕”，傍晚時分，此時白天的工作已經(jīng)告一段落，正是睡眠前的一段空閑時間，君子正好利用這段時間進行總結(jié)、反省，即“惕若”。“惕”意為警惕，引申為反省，“若”同“然”，直譯為“……的樣子”?！皡枱o咎”，厲和咎都是《周易》中表示事態(tài)吉兇的特定詞匯，此句可翻譯為雖然吉兇未定，但是沒有什么大的損失。這樣，整個爻辭的意思就不難理解了：君子一整天都在前進前進前前進，到了傍晚時分還要總結(jié)反省，雖然吉兇未定，但也不會有大的損失。

這里體現(xiàn)的是一種憂患和危機意識。乾卦九三爻是下卦的最上爻，根據(jù)《易傳》的解釋：“三多兇，四多懼?！钡谌车呢侈o一般不好，乾卦九三爻也不例外。我們再來看看其他有關(guān)九三爻的論述。

象曰：“終日乾乾”，反復(fù)道也。

《象傳》還是說前進又前進，反反復(fù)復(fù)地前進。

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何謂也？子曰：君子進德修業(yè)。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yè)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文言傳》）

這一看就是儒家的解釋方法。其中，“進德修業(yè)”是成語。“修辭”現(xiàn)在已經(jīng)演變?yōu)橐婚T學(xué)問。“幾”比較難理解，籠統(tǒng)來說，它有兩個意思：第一，時機；第二，幾微，微小。“時機”可不是說偌大的有形的東西，能夠一把把它抓住，它是很難把握的、稍縱即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