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她有點吃驚。她可能覺得，我前面的鋪墊應(yīng)該與別人的邀請有關(guān)。有時候，情竇初開的少年為了避免丟面子，會派遣朋友預(yù)先"偵察敵情"。即便與別人大不相同，杰米也應(yīng)該知道這套把戲，至少理論上如此。

杰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久久地望著遠(yuǎn)處。我心里一沉，覺得她要拒絕我了。老媽、嘔吐物、凱里開始在我的腦海閃現(xiàn)。突然之間，我為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感到后悔。我想起了一切：我當(dāng)面作弄她，背后笑話她，還把她父親叫做作奸犯科之人。這些爛事兒讓我倍感沮喪，看來我只得另做打算，考慮如何擺脫凱里的糾纏了。天哪，整整五個小時！這時，杰米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轉(zhuǎn)過身來。

"我愿意，"她最后說，"但有一個條件。"

我穩(wěn)住自己，巴望著條件不要過于苛刻。

"說說看。"

"你要保證不會愛上我。"

她笑了起來。我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不禁松了一口氣。我承認(rèn)，有些時候，杰米還是蠻有幽默感的。

我莞爾一笑，向她作了保證。

3

原則上，南方浸禮會教徒不得跳舞。不過，在博福特這個地方，這項規(guī)定的執(zhí)行并不刻板。海格伯特的前任--我不曉得他的名字--對監(jiān)控到位的校園舞會一向采取聽之任之的態(tài)度，就這樣，校園舞會得以成為了傳統(tǒng)。到了海格伯特上任那會兒，亡羊補牢，為時已晚。至于沒有參加過校園舞會的人，恐怕杰米是破天荒的獨一個了。說實話，她會不會跳舞，我還真有點拿不準(zhǔn)。

我承認(rèn)，我有點擔(dān)心她的穿著打扮，不過，我絕不會對此指手畫腳。海格伯特倒是一向鼓勵杰米參與教堂組織的活動。每每出席這樣的活動，她總是一身校服，舊毛衣搭配格子裙。不過，校友舞會終究不同尋常。大多數(shù)妞兒都會專門采購禮服，小伙子也會西裝革履上陣。何況，今年我們又特意請來了攝影師拍照呢。我知道，杰米家境不好，她不會花這個冤枉錢。再說了，牧師這種職業(yè)也賺不了什么大錢。不過，話說回來，牧師擔(dān)任神職，絕非貪圖一時小利，而是為了追求靈魂的永恒。諸位，明白我的意思吧？可是，如果她一身校服去參加舞會，我也不大樂意。我倒沒有什么，我也不是這么冷血，可是別人會說閑話的。我可不想有人取笑杰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