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面包比飯有多么營養(yǎng)嗎？現(xiàn)在國家也在大力提倡吃面食呢。聽說比我們生活好的西方人也都不吃飯而光吃面包咯。再說就因你一個人要吃飯，早晨還得做飯嗎？”

可是鳳順姐姐在吃飯這點上表現(xiàn)得十分頑固。吃了飯以后，拿面包或面條當零食的話還勉強，否則想讓她光吃面食連門兒都沒有。鳳順姐姐特意把晚飯做得很多，到了早晨，當我們家人圍坐在飯桌前吃著面包和牛奶的時候，她就往朱黃色塑料瓢里盛上剩飯走進廚房。她會把那剩飯泡在湯里靠坐在灶臺上西里呼嚕地吃下去。

反正媽媽和爸爸好像突然下決心要過西方式生活，每天一早就會有兩瓶首爾熱牛奶被送到我家，家里也開始彌漫起涂上人造黃油烤出來的面包味兒。有時也會煮些新出的方便面充當早餐。媽媽出門時不再穿韓服或絨燈籠褲了，取而代之的是越南長裙，還有高跟拖鞋。媽媽的頭發(fā)也變短了、彎了。當賣假發(fā)的阿姨來的時候，媽媽甚至把鳳順姐姐的頭發(fā)也給剪短了。媽媽還突然開始會起了同學；媽媽捧著一本書能看上好幾個月也成了常事兒。

后來當我過了青春期開始與媽媽吵架時，媽媽會這么表現(xiàn)她的失望和遺憾。

“我為了你們可是什么都不干了呀。我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就待在家里，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嗎?？晌业玫降氖鞘裁囱?？就是你們對媽媽的這種態(tài)度嗎？”

每當那時，個頭已高過媽媽的我就會進行反駁。

“媽媽待在家里是事實。我也相信媽媽是為了我們而放棄了那么想?yún)⒓拥纳鐣顒?。可是你不要說那一定就是因為我們。媽媽雖然待在了家里，晚上也的確沒讓我們自己入睡，可是媽媽卻沒在我身邊?！?/p>

在那以后的兒時記憶中，媽媽總是個缺席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