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植睡了女人理短,不能不應(yīng)付應(yīng)付袁世凱,可如果真要是替袁世凱寫一部兵書的話,他心里又不情愿。
于是王修植靈機一動,給了袁世凱一部廢稿。
怎么說是廢稿呢?
原來,早在王修植替胡燏棻寫兵書的時候,第一稿寫廢了,只好重寫?,F(xiàn)在王修值就拿寫廢了的第一稿給袁世凱,諒袁世凱這人沒讀過幾本書,沒文化,也看不出個好歹來……
事實還真是這樣,袁世凱見了那部廢書稿,如獲至寶,大喜過望,挾著這疊子廢書稿就興沖沖地離開了,看著袁世凱的背影,差點沒讓王修植笑死。
但是王修植笑得太早了。
袁世凱這個人,雖然書讀得不多,卻是地地道道的“不學有術(shù)”之人,王修植的這疊子廢稿在別人眼里一錢不值,但對于袁世凱來說,卻是價值非凡。
這時候的袁世凱,從朝鮮回來快一年了,這是大清帝國最難熬的一年,地也割了款也賠了,可是日本人還不肯罷休。不肯罷休也沒辦法,畢竟中國太大了,日本人想一口吞掉,那只會活活把自己噎死。
袁世凱看得明明白白,大清帝國的控海權(quán)是徹底完蛋了,眼下國家最迫切的需要是一支陸上力量,所以仿西洋之法訓練新軍,是朝廷必做之事。
朝廷主事的是慈禧太后,這老太太只比袁世凱精明,不比袁世凱糊涂。當袁世凱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慈禧太后已經(jīng)命廣西按察使胡燏棻于天津馬場訓練武定軍,袁世凱慢了一步,失去了這個機會。
于是袁世凱高薪誠聘賽金花出馬公關(guān),終于拿到了王修植的這些廢手稿。
回到自己的寓所之后,袁世凱點燈熬油,徹夜苦讀,終于把這些廢稿理清了脈絡(luò),弄出了頭緒。
然后袁世凱把這部書稿重新改過,另寫了一篇《應(yīng)時練兵說貼》,拿去給榮祿看。
榮祿官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這個官大小相當于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想獲得練兵的機會,首先就得得到榮祿的支持。
卻是想不到,榮祿此人,正在等待著袁世凱的到來。
為什么呢?
原因很簡單,榮祿也深知大清國海上力量的喪失,標志著此后的戰(zhàn)爭勢將于國境之內(nèi)展開,建設(shè)一支強大的陸軍力量勢在必行,雖有胡燏棻于天津馬場已經(jīng)訓練出了五千新兵,但胡燏棻卻是翰林出身,一輩子也沒打過仗,他所謂的訓練新兵,無非是照本宣科,拿著王修植閉門造車的書稿一字一句地念,用這種法子訓練出來的新兵,到底管用不管用,那實在是天曉得的事情。
而袁世凱則不然,他的資歷、見識、經(jīng)驗與對西方軍事的了解,都不是胡燏棻那種文人所能比得了的,所以榮祿自然也不會放過袁世凱這種人才。
榮祿當場對袁世凱提問了幾個問題,袁世凱對答如流。隔日,榮祿向慈禧太后匯報,要求讓袁世凱與胡燏棻在金殿上展開“PK”,看誰的練兵理論更豐富,經(jīng)驗更老道……
金殿PK的結(jié)果,直教人跌破眼鏡。
袁世凱的表現(xiàn)相當優(yōu)秀,他慷慨激昂,侃侃而談,等輪到了胡燏棻,卻沒料到這老胡不會說官話,竟然是滿口誰也聽不懂的紹興方言。
老胡連官話都說不來,這又如何訓練新軍呢?
見此情形,光緒皇帝當即下旨,命袁世凱留在督辦軍務(wù)處供親王及朝中大臣差委—這個職位卻是個袁世凱最干不來的閑差,主要工作是翻譯、研究各國的兵書,并撰寫有“中國特色”的兵書,還要擬訂西法練兵的計劃和章程……
也就是說,朝廷是這樣安排的,既然袁世凱懂得練兵,那就給胡燏棻提供技術(shù)服務(wù)吧,多翻譯幾本西洋兵書,天津練兵的差事,還是由老胡來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