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琳娜·布勞:你認為在心理分析法和克里希那穆提的教誨尤其是他的無權威聲明之間有聯(lián)系嗎?
赫達·鮑爾格:有些人認為心理分析或心理治療是伴隨人類發(fā)展的。我們還是嬰兒時,首先依靠母親,然后是父親。慢慢地我們變得不那么依賴父母,我們開始學習,學會自己做事情。并且我們開始有很多需求,我們的安寧倚仗于這些需求的被理解。我們也逐漸懂得母親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照顧我們,她有自己的生活。就這樣,這種變得獨立自主的渴求、了解自己的意愿和觀點的渴求——我認為這是人的內(nèi)在需求——逐漸強烈。如果一個小孩足夠幸運得到父母的尊重的話,就會有一個獨立、正常的發(fā)展。行為獨立,思想獨立,感情獨立,并不等同于一個人孤立地生活,而是說能夠開展出相對具有完整性的生命,獲悉自己的價值。并且在我看來,這個發(fā)展的終點就是克里希那吉所說的你應該尋找自己的存在方式,尋找自己的答案。你不能依靠組織或等級集團,以及其中的領導者或指定的人來告訴你如何思考、如何感覺以及如何生活。我覺得克氏這個觀點強調(diào)了個體、本我和自我內(nèi)在探索的重要性,我們不能采用現(xiàn)成的觀點和信仰。這就是其中的聯(lián)系。
艾芙琳娜·布勞:宗教人物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呢?
赫達·鮑爾格:我認為所有偉大的宗教人物、宗教領袖,都試圖改變?nèi)藗兊男闹?、觀點以及習慣的生活和思考方式。所有偉大的宗教領袖也基本是政治活動家,以某些方式來攻擊當權人物,試圖減少當權人士的權力。我覺得比起其他宗教人物,基督可能更多地有參與政治的傾向,因為他生活在我們的文化西方文明當中;相對于去理解那些與我們距離更遠的宗教人物,例如穆罕默德或佛陀,我們也更容易理解這種社會環(huán)境。我認為克里希那穆提真正的貢獻是1929年解散明星社,他聲明這個組織再也不會這樣走下去。他這樣做,實際上是在拆散一個精心建立的等級集團,一個精心建立的權力精英集團。
艾芙琳娜·布勞:你覺得克里希那穆提會如何看待自己1929年的這個行動呢?
赫達·鮑爾格:克里希那穆提1929年解散明星社時,根本不顧貝贊特夫人和其他人年復一年灌輸給人們的說辭,他否認自己是所謂的特殊人物,當然也不是世界導師。他說他會繼續(xù)演說和寫作,但他絕不是口出經(jīng)文的人。在當時翹首以盼的氣氛和通神學會極端組織化和等級化的背景下,這是一個驚人的革命性聲明,正如把腓力斯人趕出廟宇一樣。這是一個政治行為,一個內(nèi)心和靈性的獨立宣言。從那天起,克里希那吉成為了他自己,他只會說他相信的和想說的。他抵抗住了任何想把他帶回原來位置的企圖,抵抗住了想要見證他不可思議的力量和完美的企圖,他認為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尋找自我真理的人。他來了,帶著不可思議的力量。我覺得完全可以這樣對他說:“你不想成為世界導師,但是事實上你正在這么做——其理由不是因為貝贊特夫人這樣說,而是你這種完全獨立于任何權力機構的行為?!睂嶋H上我們很難不把他當成一個特殊的人。
艾芙琳娜·布勞:在奧門營地事件之后,你做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