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又說"知天之所為者，天而生也"。天之所為是什么呢？就是生生不息。宇宙萬物、自然萬化生生不息，包括我們人類社會的一切都是天而生的。用現(xiàn)代自然科學的觀點來說，宇宙、自然是無窮無盡的，只要你把精神和注意力投放在這個地帶上，就會認識到其無窮無盡。

昨天聽劉老師講楊振寧發(fā)現(xiàn)，從古到今，從西方到東方，都有很多著名的學者、自然科學家，他們面對的自然是無窮無盡的，我們現(xiàn)在很自豪，宇宙飛船都可以到月球上去，到火星上去了，如此等等。但是再過一千年，一萬年以后的人們再看今天，我們現(xiàn)在的成就值得驕傲嗎？一點都不值得驕傲。再過一萬年，十萬年以后，我們還跟原始社會一樣，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所以，天之所為是無窮無盡的，就是"天而生也"。我們要知道這個"生"是什么。

另外一個是"知人之所為者"，人之所為就是我們意識形態(tài)的東西，就是我們形而上的東西。認識這一切做什么呢？關鍵是"以其知之所知以養(yǎng)其知之所不知"。前面有一個大的命題--"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關鍵是我們要知道人之所為。就個人而言，我們只有這一百年，作為整個人類社會文化的運行，也超不過地球的壽命，現(xiàn)在的生態(tài)危機，社會種種的危機，繼續(xù)發(fā)展下去，有可能很早地就把人類的壽命給結束了。

如果動用原子彈、核戰(zhàn)爭，如果人類無限地膨脹，自然就越來越萎縮。社會膨脹、自然萎縮，實際上人類的壽命也就結束了。我以前說地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面包，人類社會一億年把這個面包吃完，人類社會的壽命也就只有一億年，一百萬年把這個面包吃完，就是一百萬年的壽命?，F(xiàn)在的自然科學，現(xiàn)在的老板們，搞公司的、搞工廠的、搞商業(yè)的，都想方設法地恨不得明天就把這個面包吃完。用佛教的話說，地球是我們的依報，我們是正報，依靠地球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才有我們人類社會，才有我們存在的基礎。如果不善待它，不愛惜它，就等于是慢性自殺。所以我們的自然科學無論怎么發(fā)展、怎么輝煌，都無法應對現(xiàn)在的人口數(shù)量。我們的需求是很大的，每天光是造紙業(yè)就可以消耗幾千平方公里的森林。現(xiàn)在中國的原始森林基本上沒了，江南的一切自然美景，基本上也沒有了，所以我們要看到這個危機，看到這整個的生態(tài)危機。這些大家見得多了，我也就不多說了。

所以莊子在開篇點出這么一種極高明的境界之后，句尾又加了一個"至矣"。這是莊子對這種境界的推崇與贊嘆，意思是這種境界真是達到極致了！那么，我們怎樣使自己也達到"至矣"的這樣一個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