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三月(7)

一味 作者:(美)肯·威爾伯


3月15日,星期六,舊金山

我以為得花上一兩個小時才能厘清轉(zhuǎn)化式的整合途徑,就如我在《萬法簡史》中整理出的概論。當我走入會議廳時,他們已經(jīng)把《萬法簡史》的圖解投影在墻壁上,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很熱切地探討著那些學(xué)術(shù)上的名詞。接下來的討論,我可能講得太復(fù)雜了,中場休息時,我經(jīng)過羅杰·沃爾什的身邊——他以顧問的身份出席這次會議——他湊過來對著我耳語:“簡化一點。”

今天還有更多的會議,我的演講時間仍然排在下午。問答多半集中于什么是真正的整合途徑以及如何進行最有力的實踐,好讓大部分的文化與個人都能用得上。

解釋整合學(xué)有很多種方式,最常見的解釋是:這是一種統(tǒng)合物質(zhì)、肉體、心智、靈魂和靈性的研究途徑,也就是涵蓋整個“大存有鏈”的研究途徑。譬如物理學(xué)涉及物質(zhì)的層面,生物學(xué)涉及肉體的層面,心理學(xué)涉及心智的層面,神學(xué)涉及靈魂的層面,神秘主義涉及靈性的層面,因此,整合途徑對于相對與絕對境界的研究包括了物理學(xué)、生物學(xué)、心理學(xué)、神學(xué)與神秘主義等各門學(xué)科(請參閱圖表1)。

雖然這是詮釋整合學(xué)的一個不錯的起點,然而我在著作中還是指出,每一個階層又可以細分為四個重要的向度或次元。也就是說,每一個階層都可以從內(nèi)在、外在、個人和集體四個次元來進行觀察。

譬如,你的意識可以從內(nèi)心的向度來觀察——也就是你自己當下的覺知或主觀的體驗——以第一人稱的“我”來經(jīng)驗事物(所有的意象、沖動、概念和欲望通過你的心浮現(xiàn)于眼前這一刻)。另外你也可以從客觀的、經(jīng)驗的、科學(xué)的角度來研究意識,這是以第三人稱的“它”來進行的(譬如腦子含有醋膽素、多巴胺、血清素等等,這是以第三人稱的“它”來加以描述的)。這類名相不只是單數(shù),也可以是多數(shù)——不只是“我”或“它”,也可以是“我們”,而這個集體的語言形式也有內(nèi)外之分:譬如人們在內(nèi)心所分享的文化價值(道德、世界觀、文化意義),外在具體的社會形式(生產(chǎn)方式、工業(yè)技術(shù)、經(jīng)濟結(jié)構(gòu)、社會體制、資訊系統(tǒng))。

因此“大存有鏈”的每一個階層都可以分為內(nèi)在與外在以及個人和集體的形式——每一個階層的存有又可劃分成四個向度(或“四大象限”)。(請參閱圖表2,其中的名相會在后面的討論中加以解說。)

圖表2四大象限的內(nèi)容

右手邊的兩個象限都隸屬于客觀的“它”或“它們”,因此可以歸類為一種,所以我也常把四個象限簡化成三個:我、我們與它;或第一人稱、第二人稱以及第三人稱(這些也都包括在圖表2)。

另外有一個比較簡單的方式,可以幫助我們記住這三個基本的象限:“美”存在于觀者的眼中,也就是觀者的“我”之中;“善”指的是“你”和“我”或“你們”和“我們”之間的道德與倫理的行動;“真”通常指的是客觀經(jīng)驗上的事實,也就是“它”或“它們”。因此這三大象限“我”、“我們”和“它”也可以劃分為“美”、“善”和“真”,或是藝術(shù)、道德與科學(xué)。

因此真正具有整合性的觀點,不會只探討物質(zhì)、肉體、心智、靈魂和靈性——因為每一個階層都涉及到藝術(shù)、道德與科學(xué),我們必須詳加說明這一切。譬如,我們有物質(zhì)、肉體次元的藝術(shù)(自然主義、寫實主義),我們也有心智次元的藝術(shù)(超現(xiàn)實主義、觀念藝術(shù)、抽象派),我們還有屬于靈魂與靈性次元的藝術(shù)(默觀的、轉(zhuǎn)化的)。同樣的,我們也有從感官次元產(chǎn)生的道德(享樂主義),還有從心智次元產(chǎn)生的道德(互惠、公平、正義),以及從靈性次元產(chǎn)生的道德(宇宙大愛與慈悲),等等。

如果將這三大象限(我、我們、它,藝術(shù)、道德、科學(xué),美、善、真)結(jié)合存在的幾個主要階層(物質(zhì)、肉體、心智、靈魂和靈性),我們就有了真正整合的研究途徑(請參閱圖表3,如果想進一步研究這個主題,請閱讀《感官與靈魂的交融:科學(xué)與宗教的整合》)。

圖表3真善美的階序

費澤爾研究所想要支持與提倡整合學(xué),包括教育、醫(yī)藥、靈修、科學(xué)研究、意識研究,等等。董事會的成員認為我所提出的象限/次元圖,對他們的探討很有幫助,所以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大家都把焦點集中在這幾個議題之上。

很顯然,我今天的表現(xiàn)較好,因為會場中沒有人再對我耳提面命了。

3月17日,星期一,舊金山

今天我從蘇沙利多(Sausalito)的“潮上旅店”(InnAboveTide)搬往舊金山聯(lián)合廣場上的凱悅(Hyatt)酒店。我坐在旅館頂樓,也就是三十六層高的餐廳里,俯瞰著美國最優(yōu)美的城市。我的左邊是銜接都市與海洋的金門大橋;右邊是灣區(qū)大橋,它直接通往無趣的奧克蘭(Oaklang);正前方則是阿爾卡特拉斯(Alcatraz)監(jiān)獄——一個筑在危巖峭壁上,象征男性暴力的建筑物。

我愛舊金山。如果我負擔得起,而博爾德的那幢房子又不是最佳工作場所的話,我一定住在舊金山。我準備花幾天時間在城里逛逛,再回去面對“法界三部曲”第二部的苦役。

我的老友米切爾·卡普爾(MitchKapor)也在城里,他就住在對面的坎普頓街,不久將參加一個為期數(shù)日的閉關(guān)修行。昨天我邀他到弗蘭西絲和羅杰的家中小坐,順便替他們介紹彼此。弗蘭西絲與羅杰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夫妻檔朋友,我們的友誼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認為我們是不可分的三人小組。少了他們,我的人生一定有許多缺憾。我們一同經(jīng)歷過各種人生的起伏以及起伏之間的事物。對我而言,他們在各方面都是我的榜樣,因為他們充滿關(guān)懷,聰慧而又才氣橫溢。兩人寫過幾本成績卓著的書,我親眼目睹他們對別人獻出無私的服務(wù)。他們在做這類事情時,自我是完全不存在的。

早在我住在林肯鎮(zhèn)的時代,我就認識米切爾了。他讀完《意識光譜》之后,到我家造訪了幾次。我立刻對他產(chǎn)生了好感——米切爾聰明絕頂,言語辛辣,又不至于令人無法忍受,你會很快地喜歡上他。他從那時起便成了杰克·克里特登的朋友和禪坐方面的老師。當時杰克與我正在創(chuàng)辦《回觀》雜志,后來我搬到波士頓與杰克和米切爾同住。不久,米切爾回到麻省理工學(xué)院讀商學(xué),拿到碩士學(xué)位之后,便創(chuàng)立了蓮花電腦軟件公司——當年最成功的軟件系統(tǒng)。后來蓮花軟件公司以幾百萬美元的高價售出,他與其他人又創(chuàng)立了電子先鋒基金會,并且成立了卡普爾企業(yè)。介紹朋友彼此認識總是一件好事,米切爾、弗蘭西絲、羅杰和我整個下午都在愉快地閑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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