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八大金剛

很幸運，我們八個人居然分在一個連，不知不覺，就過去五個月了。新兵訓(xùn)練那會兒，累得夠嗆，啥事不想，就盼著安穩(wěn)睡覺，沒想到真有時間休息了，反而受不了這份清閑。李二毛提議找點樂子，可這是紀律部隊，肯定不能像原來那樣。再說，連長王一虎長得比魯智深還惡道，令人發(fā)怵，要真犯他手里，哪有好果子吃？樂子，哎，恐怕一去不復(fù)返了！

--柳青的日記

已是盛夏，萬物蓬勃生長的時節(jié)。從早上八點開始，天空就像倒扣著一口燒紅的大鐵鍋，哪怕到半夜月明星稀之時，這股熱氣猶未消散。

李二毛穿著紅背心，頂著白花花的日頭蹲在菜畦中，汗水順著他黝黑干瘦的臉一個勁兒地往下淌。離上次除草才三天，雜草已占領(lǐng)菜地的半壁江山，長得比空心菜還高大壯碩了，忙活的這半小時里，李二毛可沒少罵這該死的差事。

安排新兵之初，連長王一虎東瞅瞅西瞅瞅地瞪著李二毛看了約莫兩分鐘，大概對他肋骨畢現(xiàn)的身材倍感憐憫，蒲扇般的大手一揮，說道：“怪事，怎么看你都像餓死鬼投胎哩，要是個個兵像你這樣，我這個連長就不用當了！”李二毛當時不敢發(fā)問，但眼睛里寫滿疑惑：自己瘦跟他當不當連長有什么關(guān)系？王一虎大嘴一咧：“一點風(fēng)就能將你吹跑，我上哪兒找人去？”李二毛氣得直翻白眼兒。

就這樣，八個人進同一個連隊，唯獨將他安排進了炊事班。程剛與彭賽進了一排，徐大生、劉榮進了二排，陳光輝和熊志兵在三排。連里的文書和軍械員原來由一位老兵兼職，柳青喜歡寫日記的習(xí)慣被王一虎查房時發(fā)現(xiàn)后，認為其是個人才，考慮減輕老兵負擔(dān)，就讓他充當了臨時文書。

“李二毛……”驀然一聲喊，像是壓低嗓門從喉嚨里憋出來的，聲音短促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