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君主(15)

皇帝 作者:(波蘭)雷沙德·卡普欽斯基


現(xiàn)在,我們再來說說國相伊姆魯(Imuru)這個人物。也許他是皇宮里所有精英中最突出最獨特的一個人,他曾是一個獲得過皇帝最高獎賞和擔(dān)任過皇宮最高職務(wù)的人。這又能怎樣,就像我前面說過的那樣,皇帝陛下根本不在乎某人是否才華橫溢,皇帝要人們永遠記住的是:他只需要人們對他忠貞忠誠,這就足矣。

至今?也不大清楚發(fā)生了什么情況,也不知為什么,突然有人會從這位國君伊姆魯身上嗅出一股改革的氣味。不知他為何沒得到皇帝恩準,就擅自把自己的土地分給了農(nóng)民們。他在沒請示皇帝恩準的情況下擅自做出這種行動,惹?了皇帝。對皇帝來說,這簡直就是在向?qū)实壑粶手邑懼艺\的原則挑釁。仁慈的皇帝陛下本來為這位國君準備了一套無上崇高的榮譽辦公室讓他使用。結(jié)果,他因此被皇帝貶黜出國門,背井離鄉(xiāng),流亡國外二十余年。

在這里我想解釋一句,皇帝陛下其實并不反對改革,相反,他很愿意看到進步和改良。但是令他無法忍受的是,沒有他的恩準,有人擅自進行什么改革。首先,他認為這樣可能會導(dǎo)致無政府狀態(tài)和無序的選擇;第二,他不想給人留下這種印象,即在仁慈的皇帝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之外還存在著另一種標準。因此,明智的人得知道,欲在宮廷后院進行哪怕一點點小小的改革,那最好是采取這種辦法:首先向皇帝報告,報告內(nèi)容一定要有閃光點,并能清楚確切地表達自己的思想,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報告內(nèi)容得能被大家普遍接受,并看上去令人感到親切、有創(chuàng)意,而且改革的主張也要合皇帝的意圖,這樣就很好辦了。只要符合上述的條件,有時即使皇帝陛下不完全清楚改革的實質(zhì)內(nèi)容是什么,那也能夠得以通過。但并不是所有的大臣都具有這樣明智的頭腦!有時候甚至?xí)l(fā)生這樣的情形,年輕人不懂宮廷中的傳統(tǒng),或者受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的影響,主動去尋找被民眾普遍認可的方式——他們會認為得到皇帝的認可并不是唯一的途徑。年輕人總想試圖以一種獨立自主的方式和手段在宮廷中進行一點小小的改革。但是他們并沒有意識到,他們的這種做法不僅褻瀆了忠貞忠誠的唯一原則,而且還會使自己的改革方案流產(chǎn)。因為,沒有皇帝的恩準,你是不可能有機會在白天掌燈的。

讓我開誠布公地說說吧,實際上,皇帝陛下喜歡那些表現(xiàn)不佳的大臣。因為,皇帝可以找到一種鮮明的比照。這是怎么樣的鮮明比照呢,那就是說,如果在皇帝身邊只有表現(xiàn)良好的大臣,老百姓肯定弄不清楚這里的奧妙,不知道去哪里找靠山,不知?是賢人、?是智者,他們可以寄希望于?,可以依靠?。因為?都可以是賢人,?都可以是智者。如果是這樣,那宮廷中會出現(xiàn)怎樣的混亂局面!本來只應(yīng)有一個太陽,結(jié)果出現(xiàn)了五十個發(fā)光的太陽,那么每個人都會在星球上選擇一個自己為之尊崇效忠的太陽。噢,不不,我的朋友,不能賦予民眾這種可能導(dǎo)致災(zāi)難性后果的自由。世界上只能有一個太陽!這是自然界的法則,一切別的理論都是不負責(zé)任的、有悖于上帝的異端邪說。但是你要確信,在這種比照下,我們的陛下才是那耀眼的光芒四射的太陽。經(jīng)過比照后,你才能知道,他所發(fā)出的光是多么令人難忘。所以,在民眾心目中就不會產(chǎn)生任何疑惑,?是太陽,?是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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