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貪杯,和酒精絕交了?!?/p>
埃勒里看著她。
“你以為他辦不到吧。他本不可能成功。但我知道他做到了。媽媽去世后這些年,他根本一次都沒試過戒酒,就連為了我去參加聽證會而不得不保持清醒的那兩天里也不例外,只是那兩天暫且不喝罷了。他也從不假裝他戒過酒。但大約一個月前,他突然毫無預兆地表示,自己已經(jīng)受夠小鎮(zhèn)酒鬼這個名號了。我非常吃驚,追問出了什么事,可他不肯告訴我,只說了句‘走著瞧吧’。
“以前他從沒那么對我說話,我想正因如此我才會相信他。起初我揣測他只是懷有戒酒的愿望而已,但后來,一天天過去了,他踏著和普通人一樣平穩(wěn)的腳步回家,口中沒有半點酒氣,我就知道他是認真的。有時他兩手哆嗦,夜里還輾轉(zhuǎn)反側(cè),更不要說他還曾好幾次抓狂,發(fā)瘋似的沖向沼澤地。還有一次他估計我睡著了,偷偷下床點起一支蠟燭,從地板上的一個小洞里掏出一瓶威士忌,將酒瓶立在桌上的蠟燭旁邊,拔出瓶塞,坐下來用雙手捧住瓶身,兩眼凝望著它。燭光下我瞅見他臉上的筋脈突突直跳。他就那么干坐了整整一個小時,然后又把瓶塞摁回去,將酒瓶放回小洞里,理好地板,重新上床睡下?!?/p>
埃勒里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編出這么個故事來。這絕不可能是真的。鑒于湯姆?安德森是個擁有如此漫長酗酒史的酒鬼,絕不可能??伤S即撞上了萊瑪眼眸中那奇妙的兩汪清泉,頓時對自己的疑慮也變得沒有把握起來。
“也許堅持不了多久,”萊瑪平靜地說,“但至少持續(xù)了一個月,直至他去世那天晚上。”
“他還好托伊費爾和雅卡爾見面嗎?”
“對。不過他告訴我那只是考驗自己的方式。他說他還和那兩人一起去路邊酒館。但當他們開懷暢飲時,他自己面前只擺個空蕩蕩的酒杯而已。他還說自己挨了雅卡爾好一番嘲笑——他氣不打一處來,但或許怒氣反而對他有好處?!?/p>
“那么在你看來,一周前的今晚,和某人在小普魯?shù)蠎已律蠣巿?zhí)之時,他清醒得很?”
“我相信如此。”本不該如此堅定才對,但她毫無猶疑。而且,沒來由地,埃勒里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