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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節(jié):闖蕩(34)

闖蕩 作者:徐正超


壓根兒沒人告訴我們,未來必然成人,必然有不同的煩惱。

那位想成為哲學家的室友,精神上存在于幼年,無論他如何喜歡思考,他都沒有想到現(xiàn)實齷齪的一面。他在被窩里上下翻動的手接近世界,而他又被瞬間的快意拋出很遠。他沒把今后要走的路當成自己身體上那個盎然的極端。

自以為,我和我的哥們兒們,比他強一點兒的地方,就在我們受的教育沒那么根深蒂固。我們愿意并喜歡與現(xiàn)實游戲。我們的理想也與喜好有關,但我們的喜好和香噴噴的肥肉或者說現(xiàn)實無限接近。

周末,我去市場買熟食豬頭肉時,選擇了兩塊錢一斤的肥膘。

拿到宿舍,那些孩子說,看了都迷糊。怎么想起吃這個了?

我說,便宜、實在。不是今天想,天天想,平時舍不得吃。

話音剛落,傳達室有人喊我的名字,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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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牛波濤打來的,他說,劉賢和二老胡下周末要一起舉行婚禮,讓我們都回去。

我說,你就代表我得了。

他響亮的笑聲傳過來,都他媽讓我代表啊,過分了吧?!哈哈!

武寧、郁東慶、汪虎也都各自瞎忙呢。

據(jù)牛波濤回來說,這場婚禮別開生面,在望海不敢說后無來者,最起碼前無古人。兩對男女踏著音樂,并排走入所謂結婚盛殿——一個大飯館,弄得各方親朋眼花繚亂,甚至把牛波濤都轉迷糊了,在主持儀式時,愣是把劉賢的老丈人說成了二老胡的岳父,還給二老胡的丈母娘起了劉賢岳母的姓,叫得還特親,一口一個張姨。人告訴他不對,他也是忙蒙了,還一個勁兒勸人家,您別不好意思,姓張有什么不好啊,對不對?人說不是不好,是不對。他還跟那擰吧,您忘了,您是姓張!這玩意兒有忘的嗎?

我感覺,劉賢和二老胡不會怪牛波濤,也許牛波濤糊里糊涂造出來的效果,正是他們想要的。他們都不是沒有漂泊意識的人,只是因為不同的原因沒有邁出那一步。在結束單身的自由的最后時刻,折騰一下也算滿足了一點心愿。

劉賢從小就失去了父親,是媽媽住在姥姥家,一把鼻涕一把淚把他帶大的。他大學畢業(yè)以后,姥姥年紀大了,母親的身體一直不是特別好,所以他這個家里唯一的男人就只有扛起一個家庭的擔子。他上學時始終用心讀書,目的就是報答媽媽,工作了,成為一個中學的物理教師,仍舊保持念書時的那種勁頭,甚至不談戀愛,是他媽告訴他,得找了,他才想這事,還是姥姥托老鄰居介紹的。

我和黃韜曾經(jīng)問過他,你這樣像完成任務似的搞對象,能有愛情嗎?

他說,只要我媽和我小姥喜歡就行。

二老胡的原因我在前面說過,其實也并不全面,他是家里的老大,一切都要作出個表率。既然是這樣的態(tài)度,那么就得按傳統(tǒng)步驟走,差一步,就是越軌。他在那個破冷飲廠黃了之后,在我和黃韜的忽悠下,一度有過往外跑的沖動,可是,偏偏又碰到一件倒霉事。他爸蝦場里的竹節(jié)蝦中了瘟疫,大量死亡,賠了個掉底兒。他要每天陪父親聊天,分散老爺子的注意力,以免他想不開。爺倆嘮著嘮著,就提到二老胡感情上的事了,也難免,中國的爹,到了年紀,這就是塊心病。

二老胡說,還不想找。

他爸說,那能行嗎?你都多大了?弟弟妹妹都看著你呢。

后來,他爸的朋友就給他張羅了一個姑娘,人不是很漂亮,但溫柔賢惠。再后來怎么回事,我就不得而知了。他和我們中斷了很長時間的聯(lián)系,我們找他,他總有事。

我在望海時,只見過一次他媳婦,當時還叫未婚妻,我們很匆忙地打了個招呼,沒有太深的印象。

我想,如果我不是如此狼狽不堪地跑到奉京來,是不是也該辦喜事了?

還是很想施小君的。只不過,只不過是羞于那種面對面熾烈地表達,也沒個人模狗樣拿什么和人談“愛”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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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這東西看你咋想。

要簡單了,也容易,那必須有一顆年輕的心臟,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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