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建義出門之后,聞溪停下了收拾衣服的動作,皺著眉頭在床沿坐了下來。她心里隱隱覺得不安,建義在臨出門之前,在衣柜前換衣服時,比平時多用了心思,手在三四套外套間選擇,猶豫了一陣才選定了一套。
今晚建義接這個電話,表面上看并沒有刻意地瞞著她,似乎是來了一個他認識的朋友,所以出去應酬一下,這應該也沒什么。既然聞溪打算原諒他,那么在今后,她最應該做到的就是給建義信任,不然的話,家庭的重建就無從談起。
可是聞溪仍然莫名地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心悸,完全無法放輕松。
悲哀的是,她的直覺是對的。就在她心中七上八下的等著建義回來的時候,手機響了,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的刺耳。電話號碼并不熟悉,她按下接聽,一瞬間所有的血液都涌上頭頂似的,整個人僵在了那里。
電話里沒人說話,傳來的是一陣接一陣的喘息聲,雖然沒有一句話,但那頭的人正在干什么卻是不言而喻。聞溪閉上了雙眼,她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也知道那無恥的人為什么會打來這個電話,更知道這個電話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
她的生活,她所有曾經擁有過的、彌足珍貴的東西,在這個電話打來后,在那一片忘情投入的喘息聲里,徹底地擊成了一地碎片,無法撿拾,無法粘連,而且每一個碎片都在恥笑著她有多么可悲,多么可笑,多么可憐。這些碎片也許永遠也不會消失,散落在她未來的人生路上,隨時會將她的腳扎得鮮血淋漓。
聞溪緊緊地閉上了雙眼,眼淚從眼角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當緾綿過后,建義憑著回來的理智和明莉告別時,心里是憂傷而負疚的,覺得自己又一次深深地虧欠了明莉。明莉卻什么也沒說,連挽留的話也沒說,只是一直望著他,像是要把他記在心里似的。離開茶樓時,他回頭間看到,三樓那個熟悉的房間窗戶上,正映著明莉修長的憑窗眺望的身影。
建義一路上魂不守舍,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家中。他打開門的一剎那,不禁嚇了一跳,聞溪無聲地站在門口,像是在等著他。建義有點心虛地問道:“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聞溪已經結結實實地一個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然后,聞溪高高揚起手,第二記耳光又向他襲來。
建義有了防備,迅捷地捉住了聞溪的手,怒道:“你瘋了?!”
聞溪怒極:“你有臉回來嗎?剛剛從那個賤人床上爽夠了,又到我面前來裝出一付懺悔改過的樣子來嗎?”
建義立時知道今天晚上的行蹤被聞溪發(fā)現了,雖然不知道聞溪是如何得知,但是從她的表情看,她無疑心如明鏡。
建義的手心虛狼狽地放開了,聞溪望著他低頭不語的樣子,知道那個電話并不是是自己神經錯亂了的臆想,而是千真萬確。她心如刀絞,卻也心如死灰,沒了再動手的念頭,她指著大門對建義說:“從這里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建義的臉上陰晴不定,半響像是下了決心一樣回答:“我們倆離婚吧?!?
離婚這個詞,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從建義的嘴里說了出來,聞溪一時間無法接受。在她的潛意識里,一直以為,是建義對不起她,他做錯了事情就該得到懲罰,不管她如何恨他、罵他、折磨他,都是他應得應受的,他怎么可以在她還沒有平息掉怒火之前,竟然敢提出離婚?!
可是建義的確提出來了。
難道不過就是這么一個晚上的功夫,明莉就能讓建義徹底地倒向了她這一邊?
聞溪聲音顫抖著說:“這其實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以前的一切,全都是裝出來的?你求我原諒,求我和你維持原來的生活,只不過是想繼續(xù)欺騙我而已。你想這樣子腳踩兩條船到什么時候?!”
“我求你原諒的時候是真心的,可是你不能這樣一直不依不饒地下去,我不想離婚,是你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的!”
“你能不能別這樣無恥!今天晚上也是我把你逼到明莉的床上去的?”
建義一時語塞。聞溪轉身沖進臥室,把建義的衣服一古腦抱了一大堆出來,狠狠地丟在了建義的面前,滿腔的怒火仍然無處發(fā)泄,開始滿屋的砸東西,先是砸建義的,后來是撿著什么砸什么,邊砸邊哭邊罵:“我恨你,你不但毀了我的生活,毀了我的婚姻,也毀了我對人的信任。我永遠永遠不能原諒你,到我死了,化成了灰,也絕不可能原諒你?!薄=x沒說話,也沒阻止,只是鐵青著她,漠然地任一件接一件的東西在自己腳邊砸出刺耳的聲響。
“你們這是怎么啦?!”門邊響起了一聲驚懼的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