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節(jié)(2)

與我們青春有關(guān)的記憶:中國偶像志 作者:吳曉赟


0年代的“憤青”都具有正義感,具有強(qiáng)烈的社會責(zé)任感,他們勇于站在假、惡、丑的反面,端正而務(wù)實,質(zhì)樸而求真。他們的憤怒是為了在混亂中尋找一絲清新的世界,他們在搖滾里橫掃一切、打破一切,都是為了拼接、還原最真純美好的夢,他們是最后的理想主義者。

資深搖滾樂評人嚴(yán)峻就是聽著崔健的搖滾長大的。他說自己年少時曾經(jīng)有過崇高的夢想,夢想失落后也曾經(jīng)迷惘和頹廢過。直到遇到搖滾,他從搖滾中找到了真實的生活,擺脫了書生氣,回到了生活當(dāng)中,并且一天比一天感到自己有能力去獲得快樂、信心和內(nèi)心充實的感覺。嚴(yán)峻說,在搖滾樂中人們互相激發(fā)、互相交流。

中國電影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搖滾尋夢 中國搖滾樂實錄》一書,就記錄了一代人悲壯的身影。

盡管影片中那些當(dāng)初玩搖滾、聽搖滾的人早已淡出了時代的煙云,然而如果沒有那一代人的尋覓、流浪、奔波、死磕和繼續(xù)死磕,就沒有中國搖滾作為精神解放力量的高大形象。如果沒有那個年代的理想主義,搖滾樂根本就不可能在相對封閉落后的環(huán)境中成長。

當(dāng)崔健的《新長征路上的搖滾》發(fā)行的時候,敏感的外國記者就注意到,這個時候,搖滾樂在中國不是被當(dāng)作搖滾 娛樂、宣泄、生活方式來膜拜的,它的背后,是青年們渴望恢復(fù)人的價值的社會性需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搖滾在中國已經(jīng)近似于一種啟蒙運動。

從技術(shù)意義上來說,中國搖滾和世界搖滾相比還比較一般,但精神意義上的中國搖滾,或者說柏拉圖意義上的中國搖滾卻不容輕視,這個意義上的搖滾在某種程度上是世界一流、甚至是獨一無二的。

這是搖滾能夠在中國生長的原因,也是中國搖滾的感人之處。

中國搖滾之父崔健現(xiàn)在則忙于“還原真唱”,“真”和“原”是崔健永遠(yuǎn)的追求,即使所有的人都向生活妥協(xié),放棄了最初的夢想,崔健還是崔健。

音樂與思想的距離常常為零,你可以說崔健是一個搖滾樂手,也可以說他是一個思想者。而崔健自己說:“你說我是什么都可以?!边@便是崔健,看似無可無不可、其實不依不從、不屈不撓的崔健。

緊隨崔健之后,還有很多和中國搖滾史不可分離的人物和樂隊,他們是:竇唯的“神秘創(chuàng)造”、王磊的“生命意志”、“唐朝”之風(fēng)、“零點”、“黑豹” 還有許多人由于篇幅有限無法列入,還有更多人在無數(shù)個地下樂隊為搖滾貢獻(xiàn)了青春,卻依舊籍籍無名,然而誰能否認(rèn)他們來過,他們站在那里撐起中國搖滾獨一無二的天空!

這幾年,搖滾平淡了許多,人們說中國的搖滾由一朵野花變成了一朵塑料花。其實不是樂手們做得不好,而是大眾就像沖上高速度的子彈頭,只能飛速向前,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

勞累了一天的人回到家里,多只想聽聽甜軟媚俗的歌,那些輕松綿軟,入口即化的聲音最能讓人放松心情。

但是,甜軟媚俗的歌總有一天會因“媚不了俗”而被時代拋棄,但那些直指人心的歌曲,或許在一段時光內(nèi)會被忽略,卻總不會真的被人遺忘,它們已經(jīng)扎在了人靈魂的深處。

“我光著膀子,我迎著風(fēng)雪,跑在那逃出醫(yī)院的道路上;

別攔著我,我也不要衣裳,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p>

“給我點兒肉,給我點兒血,換掉我的志如鋼和毅如鐵;

快讓我哭,快讓我笑,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兒野。”

“我不愿離開,我不愿存在,我不愿活得過分實實在在;我想要離開,我想要存在,我想要死去之后從頭再來。”

如今的崔健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唱《一無所有》的小青年,他的頭發(fā)少了,身體發(fā)福了,可他的音樂還是一如既往地?zé)嵫炫?。在搖滾里,無所謂肉體上的衰老,只要靈魂永遠(yuǎn)活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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