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領(lǐng)主,駝背的施特克也跟著滕貝格說道:"是的,伯爵,我們都是士瓦本最高貴的貴族,理當(dāng)?shù)玫剿腥说木粗兀╉f林不過是您格外提拔的一個家臣,他對我們這樣無禮,您必須把他趕出去!"
馬克西米利安感到不知所措。四周鴉雀無聲,人人都在等著他開口,但他卻讓人們等了很久,才不得不對那幾個領(lǐng)主說道:
"沒有人想冒犯你們,我當(dāng)然記得你們的功績。難道你們就無法再給你們的君主一點時間,而非要逼迫我去做我不該做的事情?"
聽到這毫無力量的話,幾個年老的大臣已在搖頭長嘆。此時,再也忍不下去的阿爾伯特猛然起身,大步來到滕貝格面前,他神情威嚴,聲音清晰而又果斷:
"滕貝格,你是士瓦本的重臣,剛才也提到自己許多年來一直在為我們布隆家族效力,與我們同舟共濟。既然如此,就請你將自己的忠誠繼續(xù)下去,尊重你的主公士瓦本伯爵。"
在他的面前,滕貝格竟然感到十分膽怯,不禁朝后退了一步。阿爾伯特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我們非常感激你為我們拋灑的熱血,對此永遠也不會遺忘,你一定能得到該有的回報,你的家族將跟隨士瓦本一起變得強大、富庶!"
侍童拿起那位領(lǐng)主落在地上的貂皮大氅,阿爾伯特接過大氅,將它拋給了滕貝格。
他又轉(zhuǎn)過身,嚴厲地對那個駝背領(lǐng)主說:
"在這里只有士瓦本伯爵有權(quán)下命令,請你記住這一點!"
在他的注視下,滕貝格站在王座前,感到手足無措,他不由自主地朝維爾霍夫望去,目光竟有些惶恐。維爾霍夫還未發(fā)出示意,滕貝格面前的那位王爺不容反駁地命令道:
"大人,請你就座。你的要求可以得到滿足。"
滕貝格躬身行禮,和那個駝背領(lǐng)主一起退回座位上。
阿爾伯特回過頭,望著他自己的哥哥,內(nèi)心極其惱火,今天,他的哥哥使王族顏面盡失。
"我的兄長,昨天晚上你和魯?shù)婪蜻M行了一個密談,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樣蠱惑你的,可是從你今天的提議里面,我卻聽出了一點自利的味道。他向你提出一個虛幻的友誼的保證,卻讓你為此放棄實實在在的東西,試問,這樣的情誼,誰能接受?既然他一直在為賠償耿耿于懷,那么好吧,我們就退一步,不提賠償,讓他把自己沒有力量承受的重擔(dān)分出一部分,我們來為他背負。"
他直視著馬克西米利安,目光像燃燒著的利刃直刺過來。
"我相信,在座諸位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哥哥,請尊重我們的意愿!"
他的語氣極為強硬,帶著不容辯駁的意味。
從他身后,傳來一片喝彩。
"阿爾伯特大人,您說得好極了!"
"對呀,這正是我們想說的!"
"伯爵,聽阿爾伯特大人的吧!"
……領(lǐng)主們紛紛站起身,他們鼓噪起來,贊和著阿爾伯特。邊境伯爵連連點頭,聲稱他同意阿爾伯特的觀點。
這個表演極其成功,因之觀眾被征服了。此時,阿爾伯特成為會議的第一主角。登霍夫在輕輕地點頭表示贊許。
滕貝格推開眾人來到阿爾伯特面前,對他大聲懇求道:"阿爾伯特王爺,您來擬訂和約吧!"
阿爾伯特微笑著朝他瞥了一眼,目光又回到馬克西米利安這邊,他那張輪廓清秀的嘴帶著格外傲慢的笑意。
"我的哥哥,你允許我貿(mào)然僭越,為你略盡綿薄之力嗎?"
馬克西米利安抬起頭望著弟弟,阿爾伯特正等著哥哥像征性的贊同,滕貝格在他的身后半側(cè)著身等待著,一旦馬克西米利安對阿爾伯特的請求做了回應(yīng),他就會立刻背轉(zhuǎn)身去,走向大廳的長桌。
他們知道,他們必定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這點沒有任何疑義。馬克西米利安朝他們點了點頭,阿爾伯特微微施禮,便與滕貝格一起轉(zhuǎn)身向會第一部純血王子議長桌走去。
面對著他們的背影,馬克西米利安的眼睛不禁轉(zhuǎn)向施韋林,他看到自己的君主如此無助,也不禁為之嘆息。
這位士瓦本伯爵微微垂著頭,靠著王椅,臂肘支撐在椅子精雕細刻的扶手上。他的雙手緊握在一起,茫然地望著腳下的石板,儼然是一個擬訂條約的局外人。他確實已被摒棄在眾人之外。